夏商估摸着自己应该已被当作肥羊养起来了。
纵使那叶斌感念自己救他一命,但他在寨子里言轻势微,也不好插手,故才有刚才的言不由衷。说什么见大当家,估计是很难见到了。
夏商觉得自己该想想对策了,便坐在桌前,脸色阴沉,单手轻轻敲打桌面,默默地思考起来。
没想多久,一阵香风吹到面前,浅浅走了过来,水汪汪的眼睛闪着关切的色彩,小手在夏商面前一通比划,夏商却一点没懂。
浅浅见夏商茫然,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忙用随身纸笔写下一句:“公子脸色好差,是否有恙?”
见浅浅这妮子慌张样儿,就像被烈日晒得有些蔫儿了的小花,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夏商自然也不愿她见到自己筹谋布局时的阴暗面,先前的沉吟和冷漠立即被如春风一样和煦的微笑所取代。
“没事的,不要担心。”
夏商长得好看,笑起来自然也好看,浅浅看了也眉开眼笑,娇小的花儿瞬间恢复了活力。
浅浅不怕生,提着碎花裙子坐在夏商身边,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夏商笑了笑,没有作答,反问:“你哥哥对你好吗?”
浅浅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从小就在这里?”
浅浅再次点头,又写到:“浅浅被父母丢弃在此,是哥哥捡到了我。”
夏商看了有些诧异,这样纯净的姑娘生活在水寇聚集的水寨里,竟没有染上一丝污浊,也算是难能可贵的。这其中一定少不了叶斌的功劳,想到这,对他在外行骗的作为,夏商从心里也多了分理解。
夏商还想说点什么,屋外忽然有人敲门。
浅浅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个精瘦的中年,形似竹竿,两撇胡须,蓬发稀松,还是个歪嘴。
此人进屋,浅浅便紧张起来,忙站在一边,畏畏缩缩地躬着身子,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歪嘴中年也不搭理浅浅,径直走到夏商跟前坐下,翘着腿,捻着胡须优哉游哉地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燕子坞管事吴先生,你应该就是途经太湖的行商吧?叫什么名字?”
“夏春秋。”
“哦?冬生夏姓名春秋,揽四季天下,有气魄,有文化。我吴先生就喜欢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如此你我交流起来不费功夫。”
“有什么话直说吧。”
“来这里就是有些话想问你。第一,听叶斌说,你所带一船女人要往苏州,去苏州作甚?”
“苏州开花楼。”
一听花楼,吴先生眼睛一亮,砸吧砸吧嘴,险些流出口水来:“花楼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
“自然,夏春秋三字也不是一般人能取的。”
夏商的傲气引来吴先生一阵冷笑,心说来这里傲气的人多了,到最后一个个还不是服服帖帖的?且看你这小子能傲气几时?
“咳咳咳……”吴先生清了清嗓子,“第二个问题,公子可知道那些抢劫你的人是什么身份?”
“不是你们这些水寇吗?”
“天地各方,自与归处,家家还家家,公子话不能乱说。抢劫你的我们可不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我哪里能知道?这里是你的地头,我一个外乡人能怎么办?”
吴先生皱了皱眉:“好吧,既然都是明白人,想必公子也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既然来了我们寨子,我们又给公子治了病,养了伤,多少要有点儿报酬吧?”
“你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