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扇巨型大门,还是那些森林树藤,还是那对雄威的石狮。
一样的农庄,一样的湖泊。
崖壁办公室。
“霍曰天!”
窗帘紧闭,墙壁上一副电子荧屏,里面一个正进着满口法语的女人,见我的闯入,在桌边对着麦的霍曰天立即黑沉了脸。
“qu'est-ce qui s'est pass? ?”荧屏那边传出疑问。
“attends。”
霍曰天回了句,马上将屏幕闪现关掉。
“史泪,这是怎么回事?”
史泪一脸冷汗:“对不起,是鞠管家让她进来的,我说了你在开会,可她……”
我急忙走上前:“那天的事,不是看到的那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在桌子上身边抓了一个笔记本丢向我,砸在我胸口上,一直没看过我的眼睛瞄向窗户的方向,语气冷到可以冻结一切。
“不是看见的那样?那我的眼睛只是个装饰品吗?还是出了故障无法对眼前的情景成像了?不是想的那样?你觉得我应该想成什么样?你爸雷子月当年能干的事,你如今也未必不能不干吧?女承父业,他身为一个男人勾引男人,作为女儿的你也勾引男人,不过相比之下你似乎好很多,毕竟你还没你爸贱得恶心。”
这些话像是冰刀一样每一刀都刮在我心尖上,忍着屈辱我低头牙齿深深咬紧唇肉里:“请你……不要这样说我爸,怎么样说我都无所谓。”
“那种人我说都觉得恶心!你给我滚!”接着大吼道:“史泪。”
“哦……!”
本来愣住的史泪,立即被震了胆似的,忙把我推向门口。
我死活扒拉着门不走,甚至被史泪大力的推动在门缝间夹破了手指,像在跟死神搏斗一般,我不顾一切又冲进了屋。
“我不走!霍曰天你听我说,你要对我怎么样都可以,我来是求你救救我爸和我妈,就算你要我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只有你能救他们,求你了,当是可怜我。”
他不屑的冷笑了起来:“哈哈……可怜?你跟我用可怜这个词?试问当年我爸妈抛弃我的时候,有谁可怜过我?雷子月如果可怜我又怎么会把我的父亲夺走?霍宫当年离婚那天撇下我就是去帮你那个老爸逃生,我追出去看见的是他从没对我有的笑送你爸离开,你明白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吗?可怜?谁在那个时候可怜过我?雷大田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要求很残忍吗?”
他的语言充满痛的怒,没有痛苦的脸却笑得很让人害怕,我的心瞬间躺入冰河一般,也许我不能感受那种痛,但此刻的我又何尝不是面临另一种生离死别的痛。
我不自觉笑了带着跟他一样的无以用任何情绪来表达的无奈。
“呵呵…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把仇恨一代又一代的折磨下来,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枯死的圆,硬要悲痛周而复始的上演,为什么都要把责任推卸到我爸身上……这一切真的就只是他的错吗?当年你们都受伤了,受了无法磨灭的伤,而我爸呢?他就没受伤?都说他把你们害得悲惨,那么……他得到了什么呢?一辈子躲在农村的鸡鸭牛圈里享受了荣华富贵还是权财名利?”
我的声音溅行涨大:“他害你们得到了什么?就为得到你们的仇恨吗?侯德林妹妹的死是我爸希望的吗?是他把侯丽丽推进江里的吗?追了十六年都不放过他,你们到底为了什么?!”
霍曰天上前狠狠捏起我的下巴:“不是我想恨,是我不得不恨,原本就觉得自己可以沉静在事业里,也从不去部队我讨厌那个有过你爸影子的地方,可因为雷子月,侯德林处处跟我们作对,冥冥中就是要我恨他,凭什么他当年闯的祸而今要我来给他背黑锅,他就躲到乡下过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我是享受荣华富贵了也有权财名利,可这种东西是要牺牲多代价来换取的?我的心能被它填补吗?”
这种撕心裂肺争执我受够了,将身伏下,我跪在他面前,拨开了所有的尊严。
“随你恨也好,憎也好,要我生也好,死也好,我也不要求你救我爸更不奢望你原谅,但我妈妈心脏病复发,现在在病床上命悬一线,霍曰天……我求你救救她,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一无所知,她是无辜的,你就当是救一个过路人,好不好?”
如丢垃圾一样他将我甩在地板上:“你凭什么来要求我救人?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女朋友?孙媳妇?呵……你未必把你自己想得太高大上了吧!一个肥到腻人的女人?我霍曰天的眼睛没长歪!”
“!!!”
虽然我知道是这种结果,可从他嘴里如此残忍的说出来,毫不犹豫在我心坎上践踏得伤心欲绝的无情。
没有哭,我的声音弱到随便一吹就能烟消云散。
“那你达到目的了,霍曰天,我喜欢你,从你的报复计划的第一天起就成功了,第一天第一眼我就花痴一样喜欢上你了,我的心也被你践踏了,那么你是不是变开心了?现在我如此跪在你面前,你大可以把我拍下来传遍全国,让我爸痛不欲生,你报仇了”
他楞了会儿,随后又魔鬼一样失心疯似的笑起来。
“哈哈……你这个贱人!这种时候还学你爸蛊惑人心那一套,跟侯子龙在床上翻云覆雨后,现在来跟我说什么喜欢我?你不是侯家的媳妇吗?都已经洞房花烛,有了夫妻之时,你不找他去救你妈妈?找我?他们侯家的钱也不比我少吧,还是你两家都想霸占?就凭你这圆滚滚的猪身体?”转头在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我呸!想起曾经吻过你这张嘴,我就恶心,田水跟向青松想必也跟你撇不清关系吧?向青松一向傲慢的人都跑来跟我低声下气,以前对侯卡尼他也不过如此,真是越想越恶心!”
除了身体的承受力外,发现我已经把所有情绪封在深不见底的黑洞里,直白陈诉每一字句、每一事实。
“怎么想我是你的自由……我在这里说的每句话都没一丝虚伪的成分,我说了我跟侯子龙没有那种关系,信不信也在你我无法左右你的思想,向青松是你表弟,也请你尊重他。”
最后我郑重说了句。
“说到底你要怎么样才肯出手救人?”
他讳莫高深的从浅薄的唇角撕出一个蔑笑:“把我父亲带到我面前,我就立刻救人!”
一个根本没人知道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他居然要我毫无头绪的去找这么一个人,甚至连样子都不知道,就算是大海捞针,那也知道是颗针,而这个人却连针那样的能摸索的特征都没有,要我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带人到他面前?
他在面前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做到的要求,无疑是一种决绝的将我推之门外,赶离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余地。
我自恨地甚至自我嘲笑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无声息的觉悟的站起来,排干净膝盖上的尘埃。
“霍曰天!迈出这道门以后,你今天对我的绝然我也深深刻在了心上,如果我妈妈有什么意外,我也会像你恨我爸那样,恨你,一!生!一!世!”
我的声音不再有任何颤抖跟犹豫,甚至是平静、笃定,心亦如此。
回眸像当初的他一样留下绝木的最后一眼。
霍曰天没说一句话,直到我消失了很久,他才踉跄到沙发上顿落其中,呆滞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仿佛有股冰与火的煎熬在窜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史泪跟了他5年,第一次见这个从未有过多余情绪的大少爷参露如此复杂的神情,也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心里扯出来的话,第一次发现他原是那么脆弱,将内心一颗幼小的心灵捂在冰冷的层层包裹下,抛开后害怕得小孩一样的无助。
他了解的大少爷不是刚刚的那种面目狰狞的魔兽一样的无情,缓缓移动到霍曰天身边,史泪小心翼翼。
“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