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叶荒低头一看，然后才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老人缓缓从水里冒出来。
这是一个满脸都是皱纹，头发都已经掉光的老人。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老人斑，总给人一种他已经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偏偏让叶荒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
这是连鬼王都给不了他的压力。
炼天塔前，目睹这一幕的强者们都已经脸色大变。
“这是……这是一位大帝，没想到轮回海中竟然隐藏着一位大帝。”
“难道那位准帝没有对轮回海里的生灵动手，就是因为感觉到大帝的存在？”
“很有可能，毕竟已经是准帝，感觉到危险也很正常。”
“嘿嘿，这下荒老魔有麻烦了，这可不像鬼王，而是一个真正的大帝。”
正当炼天塔前的众人等着看乐子时，叶荒将谢灵月护在身后，沉声说道：“见过前辈，晚辈听闻轮回海是一位古之大帝的道场，我还以为那位大帝已经逝去，现在看来，是前辈功参造化，逆天活了下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既然技不如人，叶荒果然选择了吹嘘对方一番。
反正对方是一尊大帝，而且和自己没有仇怨，吹一吹也不丢人。
老大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叶荒一眼，问道：“你和五天前来这里的准帝有仇？”
老大帝肯定已经听到叶荒刚才和谢灵月说的话。
搞不好，他还从那位准帝的嘴里了解到不少信息。
为了防止那位准帝倒打一耙，叶荒如实说道：“是的，那位准帝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被一位叫林夏的准帝拼死封印，前不久因为一些人的贪婪而复苏，说起来，我在其中也有些责任。”
慢慢的，叶荒将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觉得，要是他一开始就痛下辣手，将那位活神仙杀死，然后阻止闯进墓穴的修士打开青铜棺，悲剧也许可以避免。
只要放弃那个给谢灵月锻炼的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另外找地方将青铜棺藏起来。
“原来是这样，亏那个准帝还告诉我，他是被人暗算，一直睡到了这个时代才苏醒，导致元气大伤。”老大帝说道：“依老夫看，那个准帝最多还有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巅峰战力，甚至进一步突破，走出最关键的一步也不是没可能，你们麻烦了。”
“老先生。”谢灵月突然插嘴问道：“既然那位准帝想夺走轮回海里的生灵的生命力，你难道还不知道他人品有问题？一个品性纯良的修士，怎么可能夺走别人的生命来补充自己？”
“老夫自然看出这一点。”老大帝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谢灵月。
谢灵月终究年轻，看不懂老大帝的潜台词，继续问道：“既然这样，那老先生你为什么不出手惩治他呢？”
“老夫又不是济世安民的侠客，做这种事做什么？”老大帝不以为意道：“狼要吃肉，难道老夫不让它吃？虎要吃狼，那老夫又让不让它吃呢？更进一步，花花草草也是生灵，老夫要不要阻止山羊兔子吃草呢？”
谢灵月愣了一下。
老大帝继续道：“别以为成为大帝就很了不起，要维护世间秩序，其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能在人世间自保就不错了。”
“可是，大帝难道不觉得那些被吸走生命力的生灵很可怜，很无辜？”
“自然可怜，自然无辜，可这就是世间万物运转的规律。”老大帝说道：“修炼界是不可能没有争论的，正如自然界中的生灵不可能不吃东西，只要维持一个动态的平衡，我们不应该插手去管。”
听到这里，炼天塔前的强者们一阵失望。
其中又以萧尘最为明显。
一些实力相对比较弱，对大道理解还没有那么透彻的修士注意到萧尘的变化，不禁狐疑道：“各位，你们在失望什么？难道你们都想看到这位老大帝杀死那个准帝？虽然我也希望那个准帝死，但也犯不着为此失望吧？”
有人带头之后，问出自己心底疑惑的修士越来越多了。
萧尘再次叹息一声才解释道：“显而易见，这位老大帝走的是无为之道。”
“无为之道？”一位圣人一脸疑惑。
萧尘点点头说：“是的，走上这条路的人通常会认为，世间万物运转自有规律，我们人类不应该管那么多，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只要放任自流，天地规则自然会选择出一条最合适的道路。”
“可是，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种族彻底灭绝，上天可没有给他们合适的道路走。”这个圣人不赞成。
“你还不明白吗？”萧尘表情古怪地说道：“走上这条路的人，在意的已经不是一个种族的得失，如果一个种族灭绝了，那只能说明这个种族有重大缺陷，即使活下来也对天地无益，活该被淘汰。”
另一位大帝插嘴补充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别说是让种族和种族之间竞争，培养出最强的种族，哪怕是一个星体上的生灵都彻底灭绝，大道也不会在乎，甚至大道根本就没有在乎不在乎这种情绪。”
问问题的圣人一阵恍惚。
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呆滞了好久，他突然又问：“等一下！各位大帝，那你们又在失望什么呢？”
萧尘无奈道：“如果轮回海里的老大帝有自己的立场，那他说不定会对荒老魔出手，凭这个时间点的荒老魔，是绝对抵挡不住的，可是，这位大帝既然是奉行无为之道的大帝，那他就不可能多管闲事了。”
听到这里，炼天塔前的强者们都明白了。
总之，就是叶荒不会有危险了。
叶荒听懂了老大帝的意思之后，并没有像谢灵月那样失望透顶，反而长松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老先生，那你应该不反对我在这里修炼吧？坦白说，我想在这里修炼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再去找那位准帝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