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民军两千新兵也有一些伤亡,而且他们还没有老兵的坚韧,眼神中已经出现了恐惧之后的木然。
刀甲器械也损毁的比较严重,防御手段全部用尽。
如果两万施突骑能鼓起最后的勇气再进攻一次。
肯定能在半天内击溃他们,冲进成州去。
现在就看施突骑中,有没有那么一个精神的支柱,撑着他们不惜损失,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呜呼呜”
天边一声悠长不断的号角声传来!
声音低沉而婉转,犹如一阵风从雪山中吹出,带着雪花,匍匐到脚下的草场,化作滋润,渐渐变的平缓又沁人心脾。
而随着号角出现在天边的,则是整整齐齐的施突骑人。
这次的施突骑并没有纵马狂奔,也没有在马背上玩什么花活,更加没有兴奋的厮喊狂叫。
整个队伍都有一股子肃杀之气,整齐划一,沉默的催马缓慢而行,安静但压迫力极强。
王大山脸色难看的能滴下水来。
姜哲与草原部落接触不多,可能对这种感觉不太熟悉。
但常年混迹于草原边境的王大山却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气息。
这种低沉,压抑,缓慢又稳如泰山的感觉,他感受过一次。
元蒙王庭大汗亲军,腹心军三千骑!
仅仅三千骑,连破三营军阵,辗转战斗半日,最后彻底打残骁骑营,完整的呼啸而去!
战后战场上只发现三十五具腹心军尸体,其中十八具还是自己抹的脖子。
他们宁死,不被俘虏。
那种感觉,今天再次出现,虽然那天是三千人,今天是两万骑,但感觉很相似。
姜哲和王大山都小看了施突骑,在他们的眼中他们和其他的元蒙部落没什么区别。
都是残暴、野蛮,无知,只懂得掠夺的野蛮人。
但施突骑的历史比他们想象的要长,甚至比元人和蒙人都要长。
不断的繁衍和延续,雪山边缘反复的天灾,让这个看似野蛮的族群也滋养出了自己的文化底蕴。
他们比那些聚聚散散,打来抢去的元人和蒙人有一种特别的性格。
就像老酋长一样,即使已经痛苦难熬,还是透支着自己的生命,消耗多年攒下的好身体。
来到阵前,给自己的族人当主心骨。
大酋长已经不能骑马,四个健硕族人抬着软榻,上面放满了柔软的羊皮。
大酋长就坐在上面,巍然不动。
而哥舒杉则代替了他父亲指挥官的位置,指挥族人缓慢的接近着牛头寨。
哥舒杉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
他这个未来的酋长有点不一样。
他既继承了施突骑人的野蛮悍勇,也接触过元蒙王庭的较先进思想。
甚至在王庭还跟着一些夏人叛臣学过一些经史子集。
再加上腹心军中的历练,已经让他打开了眼界,学习了知识。
昨天老酋长又教会了他怎么当施突骑的领头人。
此刻,他已成长,成为这个时代有可能创造奇迹的那一小撮人。
早晚有一天,将成为姜哲的心腹大患。
后话不谈,只看眼前。
牛头寨已无一战之力。
王大山看到施突骑的军队这么冷静,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坐在城墙上,拄着刀,问姜哲。
“后悔吗?”
姜哲心里很怕,但嘴上还是云淡风轻。
“不后悔,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王大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