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看了看萧暖月手里的鱼骨，又看了看水缸里的情况。
发现这些鱼的死状，跟一般情况下鱼的死状明显存在差异。
一般鱼死了，第一时间都是翻着肚皮飘在水面，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化为一具白骨。
可他转念又一想。
这鱼好像不单是死的蹊跷，它们活的方式也不怎么正常。
毕竟萧暖月应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离开古宅了，即便以前留下过鱼食，在存量方面，也不可能供她喂养百年。
再回忆起昨天下午，初见萧暖月时的一幕，江牧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水缸和东院水池里的鱼，存活方式应该跟萧暖月体内蕴藏的死气有关，而且需要她每天定时喂养，才能保证一直存活下去。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
江牧心头一惊，连忙向萧暖月问道：
“暖月，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萧暖月吸了吸鼻子，茫然摇头。
“我只是觉得有点伤心，其它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好歹是这宅子里，唯一陪着萧暖月度过百年光阴的活物，她会伤心也情有可原。
不过江牧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他担心萧暖月会像这池子里的鱼一样，一旦失去了死气供养，就会瞬间把寿命耗光，化为一具枯骨。
“那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是怎么喂养这些鱼的？”
萧暖月轻轻点头。
“记得，我是按照上一任主人教我的办法，从嘴里吐出它们需要的食物，帮它们填饱肚子，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江牧焦急问道。
萧暖月轻启红唇，张开檀口，可爱无比的哈出两口大气。
结果江牧只闻见一股温热清香，完全没看到一丝一毫的漆黑气雾。
难道她体内的死气，昨天被自己给吸光了？
这时萧暖月一脸挫败的耸拉下脑袋。
“人家吐不出来了嘛！”
江牧现在没心思去欣赏这位古风美人的娇俏情态。
虽说他跟萧暖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女人还是带给了他不少温暖与好感的。
哪怕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他也不想萧暖月就这么突然死去。
“暖月，你仔细回忆回忆，以前你吐出来的那种黑雾，是怎么得来的？”
萧暖月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惊喜的回道：
“我想起来啦！”
“上一任主人离开之前，在我身体里留下一缕黑雾，还教我怎么运用和储存它，后来每次有人闯进宅子，我就把黑雾吐到他们身上。”
“黑雾会从他们体内引出白雾，我把白雾吸进身体里，白雾就会转化成黑雾。”
“可是我现在一点黑雾都吐不出来了，又怎么按照上一任主人教我的办法，去从别人身上吸白雾呢？”
这么说着，她不禁又一脸伤心的看向掌心那具鱼骨。
与此同时，江牧却是把整条线，快速在脑海中捋了一遍。
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神识空间里那位留给他的这个女仆，等于是一个自动转换机和死气储存机的结合体啊！
如果萧暖月说的这些不是错误记忆。
那么他就等于是多出了一种提升境界的方法，而且效果比施展凤凰神针，从患者体内汲取死气还要高效！
整条线应该是这样的。
以前误闯古宅的人，之所以会变成黑皮干尸，是因为他们体内的血肉，以那种白雾的形态，被萧暖月吸进了身体里。
萧暖月运转那位传授的秘法，将白雾，也就是类似于人体生机的东西，转化为死气储存在体内。
而死气的效用，一直被她用来改变这些鲤鱼的存在形式，也就是一种类似于半生半死的状态。
放在萧暖月身上来形容，那就是半人半尸。
但是已经提升过两次修为的江牧，更加清楚死气还有另外一种效用。
那就是帮他提升修为，壮大凤凰神炎。
如此一来。
倘若江牧能无视现代法纪的束缚，让萧暖月出去吸收人类生机，转化为死气后再供他修炼。
那修炼速度岂不是跟坐上火箭一样，噌噌噌的往上狂飙？
江牧正这么想着。
神识空间里的那位，又突然跳了出来。
“嗯……你还不算特别白痴……”
江牧：“……”
一瞬间的无语凝噎之后，江牧分出一缕神识进入神识空间，满脸严肃，向那位明确表态。
“即便这种方法可行，我也不会随便拿别人的命，换取自己实力的提升！”
那位短暂沉默，继而毫无感情色彩的甩给江牧三个字。
“随便你。”
江牧没有再理会始终不肯现身的那位，退出神识空间，笑着揉了揉萧暖月的脑袋。
“别伤心了，咱们把这些鱼骨处理一下，待会出去我再给你买新的鲤鱼。”
萧暖月顿时开心起来。
“好啊好啊，那我们快点出去买吧！”
江牧点头应下，先让萧暖月去东院的井里打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处理完鱼骨，两人便关上大门，离开了古宅。
出门前，江牧不忘嘱咐萧暖月，让她寸步不离自己，而且不准随便跟碰到的人说话。
不然以萧暖月还没被彻底纠正的思想，指不定要在外面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古宅外的街道，附近仍是一片寂静冷清。
江牧带着萧暖月走出很远，才打到出租车。
这一路走来，两人颇具炎国动荡时期风格的穿衣打扮，难免引起了不少行人注意。
不过人们的关注点，大多在两人出众的颜值上，至于穿衣风格，倒是没引起太大的反响。
毕竟现如今有不少网红喜欢玩复古风，路人们权当江牧和萧暖月是出来取景的网红了。
在司机师傅的协助下，两人找到了一家制作门匾的商铺。
医馆名字江牧早就想好了。
就叫梧桐居。
取凤凰非梧桐不栖之意。
江牧刷卡付了定金，开店的老师傅告诉他，两天后就能来取门匾了。
之后两人又跑去水利局和电力局，办理古宅通水通电的业务。
由于这三个地方，距离古宅都不算太远，因此在得知江牧要通水通电的具体位置后，办事员无不流露出了惊慌与抵触之色。
江牧也因此意识到，等下买那些大件物品之前，自己可能得先去租一辆货车。
不然凡是听过鬼宅传说的人，恐怕都不愿意接他这一单。
好在通水通电这种技术性太强的活，属于公家的买卖，即便这些办事员不愿意去那宅子，也没法拒绝江牧的需求。
再加上江牧多番解释，自己已经在那宅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了，根本没碰上什么鬼妖精怪，办事员这才硬着头皮，联系上工人师傅跟他约好时间，定在下午过去办理相关事务。
出了水利局，江牧便是带着萧暖月，去租了一辆中型货车。
虽然他的驾照跟车型不太相符，但经过淬体筑基，头脑和体质已经远超常人的他，在花钱请了个老司机指点了几下后，他就顺利上手了。
开车前往电器店途中。
终于得以跟江牧单独相处的萧暖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看自己坐的车，右看看窗外马路上穿行的车，把一路上堆积的问题，一股脑的倒在了江牧头上。
江牧十分理解萧暖月的心情。
可他实在没那么多口水，能用来回答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啊！
最后口干舌燥的江牧，只能告诉萧暖月，说她问的这些问题，书上都有答案，回头把书买齐了，让她自己在家慢慢学。
就这样，两人一整个上午，都花在了各种店铺里，以及前往各种店铺的路上。
并赶在和工人师傅约好的时间之前，开着装满东西的货车回到古宅。
随后就是接待工人师傅、安抚他们的情绪，派萧暖月盯着他们开工。
在这些人忙碌之余，江牧归置好买来的家电、生活用品、书本等物，又把前厅里多余的物件，全搬进了西院的一间瓦房，便于日后改成问诊厅接待患者。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五点多。
为了对工人师傅们表示感谢，江牧单独塞给他们每人两百块钱。
关好古宅大门后，体质虽强，却不免内心疲惫的江牧，回到前厅就瘫在了椅子上。
可萧暖月却是依旧精神百倍，乖巧的走到江牧身后，动作温柔的帮他揉起肩膀来。
江牧不禁感叹自家女仆的体质太过强大。
眯眼享受这份惬意之余，一天没吃东西的他，侧过脑袋问道：
“暖月，饿不饿？”
萧暖月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老板，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