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和长公主有一个女儿,白鹄觉得,他们之间并非没有感情。
“我今天心情好……就姑且和你说说。”
李云睿站了起来,她的头发已经全都束了上去,更显端庄大气。
“当初陛下初登大位,先皇用顺手的有功之臣还在,陛下始终觉得他们是隐患,于是就打算扶持自己的人手,在朝堂上制衡那些老臣。”
“林相就是被选中的人?”白鹄问道。
“他当年参加春闱,一举高中,才子之名传遍京都,但是出身贫微,进京三年,仍旧没有什麽好的出路,我就是这个时候,配合着陛下的意思,朝他伸出了让他向上爬的手。”
“我和他相处一年多以后,我有了身孕。”
“借此,我便和他说了,要他成为百官之首,方可与我成婚,做我腹中孩儿的父亲。”
“但是你违约了。”
据她所知,长公主既没有招林相为婿,也没有嫁进过丞相府。
“违约?”长公主轻轻遮住自己血红的嘴唇,“我要是真履行约定了,这一辈子就要被困在府门后院里,与他一个个新进府的女人争斗……这哪有我自己摆弄权势来的畅快。”
“当初答应了陛下和林相茍合,他许诺了我内库财权,所以一时的牺牲是值得的。”
白鹄觉得,长公主真是个极有气魄的女子,要不是範閑的后台太硬,他早就死在儋州了。
“殿下大气!”白鹄由衷地称赞了一句。
长公主看着白鹄,心里生出了几分欣喜来,“一般人听到这些,估计会觉得我淫秽不堪,厚颜无耻。”
“殿下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而已,无论用了怎样的手段,你都做到了。”
“况且古来有之,高中的状元尚且需要娶权臣的女儿借此高升,同样的手段男人可以用,女人同样可以。”
“看来,你不仅长得像她,见识也像她……”
白鹄不知道应该怎麽接话了,她只是觉得,长公主此刻很开心。
李云睿在殿内踱步,又看了一眼白鹄,语气有些羡慕道:“我自小身子不好,要是能够像你一样身强体壮,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了,我太渴望那人幼时的保护了……”
李云睿穿着一身暗色的衣服,身姿挺立,站在这奢华空旷的大殿之中,却显得那麽孤单。
说不上来,这是白鹄唯一一次在长公主的眼中看到柔情。
她伸手摸了摸白鹄的脑袋,“我们以后没有这样交谈的机会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是苦荷及时赶到,叫狼桃把你扔在神庙附近的。”
“他们为什麽会这麽做,我不得而知。”
白鹄心里有些奇怪,她惊讶于李云睿我此刻的温柔。
甚至到这儿了,长公主还留她吃了顿饭,才让她离开。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总觉得长公主憋着坏呢,后面肯定会坑她一把。
长公主是个厉害的人,如果长公主不算计她的话,白鹄现在还挺乐意和她待着的。
回去又是将近十天的路程,因为来时太赶了,所以回去的时候,白鹄还有时间游山玩水的一番。
来回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回去京都已经大变样了。
範閑活了,抱月楼的事情也已经完美解决了。
就是……现在全京都在传,範閑和二皇子李承泽不和到差点大打出手。
私买人口是国之重罪,柳如玉把抱月楼处理得很是妥当。
她把那些姑娘的家里人安置好,花钱让他们闭了嘴。
二皇子和太子私底下已然达成共识,範閑态度还很模糊,但他暗中已然开始配合二皇子的计策。
但比较难搞的是,庆帝驳回了叶家退婚的奏章。
也不知道那老狐貍到底啥意思?
白鹄心里也不怪。
白鹄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承泽,但到府门口了,才得知承泽去了皇家别院。
皇家别院是婉儿的住处,他这是去走亲戚?
稍微问了路,她直接就去了。
在院子里看见了脸色通红的叶灵儿,和不知道和他在说些什麽的範閑。
不太想和他们说话。
她略过这些人,直接沖着呼吸声的里屋走去。
她直接进去,和承泽对视上,还没说上一句话呢……
白鹄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她快速反应,擡手就将砸过来的轮椅朝着背后用更大的力道掀飞了回去。
这一椅子,是朝着承泽去的,白鹄根本就没留手。
範閑艰难避开这一轮椅,轮椅掀飞出去,撞在地面直接碎成了木渣。
“小白,我没真的想砸他……我是故意偏着的,他能够躲开……”
看着白鹄阴郁的脸色,範閑有些怂了。
“你现在是八品,他身体早年受过伤,不能习武,我会用那个力道回击,就相当于你用轮椅砸他。”
範閑第一次被白鹄说的哑口无言。
白鹄不想再解释了,她现在看见範閑就有些心烦。
“再有下次,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麽事情来……”
“抱月楼的事情,他抓着不放,为了封口,那楼里的姑娘死了几个……我有些气不过……”
“以后这种类似的理由,我不想再听了,你已经不在儋州了,现在这里是在京都,你自己都位于权术的中心,你自己的手上就干净了吗?”
“在和别人清算这些的时候,你先想想因你的存在,死了多少人吧?”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之前承泽欠你的,我在北齐已经替他还干净了。”
“我才不管前生后世与你有何关系,我的立场是坚定站在他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