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喜喜随着父母进山时,世道还没那麽乱,但她这几年也是下山见识过乱世之景的。听了林素烟的话,想起林素烟被人救上山前,兄嫂一家在兵乱中惨死,她自己也险些就被一群兵匪当街糟蹋了的事,她顿了一下,没再说什麽,只是提醒她:那家伙扛不住事,也未必就是你想要的依靠。”
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林素烟一怔,不知怎麽就说出了心里话: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性格怯弱,耳根也软,可姑母待我好,他心肠也不坏,虽说不太聪明,可若是换个聪明的来,我便不能像现在这般,轻松拿捏住他了。”
萧喜喜:……”
倒也是。
不过这麽一想,葛青松也挺像个笑话的,原来人家姑娘压根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成工具人。
萧喜喜顿时就幸灾乐祸起来:随便你吧,反正我跟他没关系了。”
说完这话她就心情很不错走了。
留下林素烟看着她踩着彻底明亮了的晨光,像自由的鸟儿一样远去的背影,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直到屋里传出葛青松打翻茶杯的惊呼声,林素烟才回神稳了下心神,重新做出平日里温顺柔弱,惹人怜惜的样子,脚步款款地端着水盆进了屋。
表哥,你醒了。”
第08章 第8章
第8章
世道不太平,为守卫寨子安宁,寨子里的青壮除非是有要事,否则每日都要去练武场晨练。
萧喜喜回家的时候,她爹和她三哥已经出门了。虽然才九岁,但也自觉是个男子汉了的萧远河今日也跟了过去。家里只剩下她娘,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你这丫头,一大早的干什麽去了?”看着女儿手里抱着的东西,冯云香好奇地走过来,这是什麽?”
男人的喜服。”萧喜喜回答说,我从葛青松那要来的,既然他不想穿,那就给谢归元穿好了,省得我还得下山去买。”
冯云香愣了下,乐了。
她这闺女是懂怎麽气人的。这要是叫葛金财知道了,不又得回家打儿子啊。
我去看看他醒了没,正好给他试试,要是不合适,娘你帮我改改。”萧喜喜干不来针线活儿,笑嘻嘻地说完,又补了句,还有这招呼大家观礼吃喜酒的事,娘也帮我张罗起来啊,我的婚礼,那必须得热热闹闹的才行。反正咱们前几日采买的那些菜啊肉啊酒啊什麽的都还在,也不用重新去买。”
冯云香:……你还是先进屋搞定你的新郎吧,他要是不肯跟你成亲,娘张罗得再好也没用。”
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实在不行绑起来按着头拜堂就是,反正今日这亲我是非成不可。”
萧喜喜说是这麽说,进屋一看见谢逢那张脸,心里就有些舍不得勉强他了。
你醒啦?感觉怎麽样?休息了一晚上,有没有好点?”她露出笑脸,放软声音地朝他走去。
谢逢刚在岁和的伺候下洗漱完,正靠坐在床上準备吃方才冯云香送来的早饭。
看见萧喜喜,他态度冷淡得很,一点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萧喜喜也没在意,走到床边后给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喜服:看,这是我给你準备的喜服,等会儿你试试,要是不合身,我让我娘帮你改。”
不是,你拿喜服做什麽?”谢逢还没说话,一旁的岁和先急了,难不成你真想逼我家少爷跟你成亲啊?!”
是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萧喜喜把喜服放到床上,自己也挨着谢逢坐下,沖他弯眼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你準备準备,一会儿我们就成亲。”
谢逢:……”
谢逢终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说了,我不会娶你。”
萧喜喜笑眯眯地挑眉:我也说了,这由不得你。”
谢逢盯着她不说话,片刻忽然凑近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是吗?”
他这一笑如冬雪消融,百花齐放,萧喜喜看得一愣,眼睛都直了。
然后她的喉咙就被一把锋利的剪刀抵住了。
萧喜喜:……”
这剪刀是岁和按照谢逢的指示,打热水时从厨房顺来的,谢逢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此时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一手扣着萧喜喜的肩,一手将剪刀紧紧抵在了她颈部最脆弱的地方。
送我下山。”他收起笑容,在她耳边淡声说道,下山后,我自会放了你。”
萧喜喜:……”
萧喜喜终于知道什麽叫美色误人了。她一个常年习武的人,居然被个受伤卧床的文弱书生给挟持了!
这也太丢人了,被别人知道,肯定会狠狠嘲笑她。
她懊恼地挣扎了一下,想说什麽,脖子上忽地刺痛了一下,随即便火辣辣的,显然是被划破了。
我手有点抖,你还是别乱动的好。”
谢逢说是这麽说,下手却沉稳又利落,显然也有身手的。萧喜喜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痛意,没觉得生气,反而涌出一阵棋逢对手的兴奋: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行行行,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先放开我,我好疼……”
谢逢没理他,只是瞥向一旁的岁和:去叫个能做主的人来。”
岁和正震惊着。他猜到了谢逢让他偷剪刀是想用来防身,可没想他这麽厉害,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一下钳制住这武艺高强的女山匪。
难怪老爷要用给他下迷药那样的阴招!
见他一脸蠢样地愣在那,半天没吭声,谢逢不耐地拧了下眉:聋了?”
岁和这才回神往外跑:哦哦哦,是是,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