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星自然是没有异议,只是此事一出,自己与岑晚暂时减少接触的打算也只能搁置。
父亲隐瞒的秘密绝不是小事,自己最好还是要时时刻刻留在岑晚身边,才能安心。
而他也不敢去细想,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升腾起的那股隐秘的喜悦,究竟代表着什么。
待父母与鲁神医离去后,薛寒星坐在岑晚床边,直到深夜。
岑晚悠悠转醒,一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那个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大帅哥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看。
他自然清楚对方是谁,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每次遇到薛寒星,都会升起的搞怪心思。
“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现在的薛寒星早已今非昔比,又清楚知道岑晚的真实性别,怎么会再被他拿捏?
“你不记得了吗?你是我新娶进门的娘子啊!”
岑晚没想到薛寒星竟这样不按套路出牌,一时语塞,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但又慌慌张张地说道:“你可莫要乱讲,我是男子,怎么做别人的新娘?”
薛寒星嘴角挑起一抹邪笑,明明做着与他气质完全不相符的表情,却也别有一番风采:
“那你身上穿的又是什么?更何况谁又说男子不能…”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连自己都惊讶。
为何?这种话竟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见薛寒星不言语,岑晚仿佛又占了上风,可刚刚那未竟之语却让他莫名生出了些危险的感觉,也不想再继续演下去了。
他轻轻推了推薛寒星的肩膀,也未使力,就像一只猫对着那紧绷起玄衣的臂膀踩了一下。
若是以前,这种亲昵的举动只会让薛寒星觉得心中小鹿乱撞,那么现在,除了那份悸动外,还多了一丝让他恨得牙根直痒痒的记仇心理。
他总是这样顺理成章的做出一些逾矩的动作,在搅乱自己心中原本平静的池水后,又缩回试探的爪子。
故而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冷凝,岑晚却不觉得是自己与薛寒星之间的举动有何不妥。
毕竟在前世,好朋友之间勾肩搭背再常见不过,虽然自己这一世也不曾对相斌都栾动手动脚,但谁叫薛寒星是岑晚最初遇见又完全敞开心扉的朋友呢?
所以看到薛寒星脸色不虞,岑晚也只当是因为正事。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对薛寒星将自己在那表面上是寺庙,实为拐卖妇女的大本营中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然后将自己当时记下的名字背给薛寒星听。
听到大皇子的心腹危襄在寺庙中出入,甚至保有指挥权时,薛寒星也对烛龙会背后的主使者心中有数。
他这些时日留在听雨轩,从未停止过探查的脚步,同样发现一些其与大皇子勾连的蛛丝马迹。岑晚的消息无疑给他之前的所有怀疑都打上了真相的烙印。
而听到岑晚在孙家山庄这几日的遭遇后,薛寒星更是又惊又怕。
一个人小鬼大的恶童孙宾白,一个自我陶醉冷血到极致的孙永逸。
这两个名字在薛寒星口中不断咀嚼,而后深深铭记。
只是……他轻蹙眉头,从岑晚的叙述中发现了些不对劲的事。
“你不是可以看破对方的真实身份吗,为何却在一开始把孙永逸看成了两个人?”
岑晚就知道这事一定逃不过薛寒星的耳朵,本来他确实是想稍作隐瞒的。
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是自己以身犯险,却会对薛寒星自觉心虚。
老老实实将自己把剩余的济世点都用来锚定那个害死楚苏苏的女子后,岑晚理亏地低下了头。
虽然因为他不顾之后的危险将系统封禁了15日,薛寒星却也无法开口驳斥岑晚的行为。
因为他知道岑晚就是这种人,而他,曾经、或许现在也被这份赤诚所吸引。
第55章 寺丞
第二日, 昭帝果然难得上了早朝。
在朝会上,薛寒星就烛龙会通过赌坊违法获益一案上奏。
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和危襄一事并未被提及,可整个早朝下来, 大皇子已然汗流浃背。偶尔怨毒地瞪上薛寒星一眼。
早朝后, 昭帝又将薛寒星召来御书房, 将那些早朝上不方便当众言明的细节做了个补充。
当听到烛龙会与大皇子有说不清的联系时,昭帝冷哼一声,“朕的身体还硬朗着,老大就已经迫不及待为自己铺路了。”
身旁的太监总管王晟见昭帝震怒。忙安抚道:“您乃真龙天子,是我大霁的福星,皇子们都敬仰着您呢,哪儿敢生出什么旁的心思。这不是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也未必是大皇子做的。”
不愧是常年侍奉于帝王身侧的人,最懂得如何满足这日薄西山的老虎至高的虚荣心,昭帝的面色也缓和下来。
看向下方垂手而立的薛寒星,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饶有兴致问道:“听闻昨日爱卿怀抱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招摇过市,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竟有这般福气, 能被堂堂武安侯府的世子相中?”
这个事情果然也逃不过这老狐狸的眼睛,薛寒星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答道:“是臣丢了铁翼骑的颜面, 只是那并非谁家的小姐,而是一位江州城的学子。”
这一答案倒是出乎昭帝意料, 他微微坐直身子,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等待薛寒星的下文。
“回陛下,此人名曰岑晚, 乃是江州城学宫的学子。去岁元月刚刚以头名的成绩通过吏考,只等科举结束之后,与新科进士们一同受封。”
“那他不老老实实留在江州城,怎么会跑来京城,还男扮女装出现在了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