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腥臭的,粘腻的黑色液体,从他的伤口,口鼻不断涌出,一股熟悉的,令人想要呕吐的味道汹涌而来。
“滋——嗬——”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和口鼻处流出来之后,低落在地上汇聚在一起,变成一个似乎活着的生物,不断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啸叫。
而海祝的身体,像是一张软塌塌的皮,渐渐塌了下去。这种奇特的,让人狂掉san值的画面,无异于聊斋中看到鬼怪在描模美人皮。
“当啷——”
随着那团黑色物质的尖啸,一股尖锐的强烈的疯狂在脑中横冲直撞,晏扶青面上露出痛苦之色,诡异的,恶心的,带着强烈掠夺的感觉传来,脑中一片混乱,眼睛胀痛。
“塔罗·死神!”
白卡一闪,面前的海祝消失不见,死神牌上面的骷髅头下面多了一个长着蛇尾巴的简笔画小人。
——不适感瞬间消失。
晏扶青松了口气。
内心却是不平静。
海祝明明没有攻击力,这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的血……吗?怎么是这东西,而且还带着精神力的冲击。
晏扶青飞快从口袋里面翻出那张纸包着的黑色物体,果然味道一模一样。看来这就是侍神一族的血液,虽然为何如此暂且不得而知,但是前面正是因为闻到了韩月身上的相同味道,她才今晚特意在此蹲守。
“死神·傀儡。”
被收为傀儡的海祝立马出现在晏扶青面前,对着她微微低下头:“主人。”
晏扶青伸手,毫不客气地扒开了他的衣服,那正是她杀死他的伤口,此刻,伤口破裂处,里面是那些黑色的粘腻血液。
转换成傀儡之后,那些黑色的血液又撑起了海祝的人皮。
“你今晚为什么在这里?”想起进阶的能力,晏扶青直接问道。
海祝答道:“海庆死亡,地上血迹没有清理,我害怕其他人发现我们侍神一族血液有异,前来清理。”
“这也是海噬的意思。”
死神牌进阶之后,就能与自己的傀儡相互沟通,看来这次能够得到不少信息。
“你们的血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侍神一族的血都这样,这是神明的赏赐,能够让我们永生不死,但是伤口也难以愈合,无比脆弱,所以不允许在外面受伤。”
晏扶青看向他,突然笑了笑,轻声说道:“那么,告诉我,侍神一族永生的秘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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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很快过去。
第二日,众人起来之后继续赶路。
“海祝,你这衣服怎么回事?还不去换掉……”
侍神一族那边传来海噬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还有着海祝的话,晏扶青低下头,似乎没有关注,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松了口气。将海祝傀儡放回去之后,看来海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身侧一片阴影落下,陆凌霜盘腿坐下:“我看到韩月了,她竟然没有和我打招呼,奇怪。”
晏扶青眼中闪过笑意,“可能是有事吧。”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众人再次上路。
有了熟悉地形的侍神一族的带领,一行人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很快,经过了一个狭窄的怪石嶙峋的走道之后,面前豁然开朗。
“天哪……”
有人喃喃出声。
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村庄,整洁干净的小房子排排树立着,灿烂的阳光普照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作物欣欣向荣,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热情洋溢的笑容。
好一个世外桃源!
“诸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欢迎来到我们侍神村!”海噬脸上笑容加深,朗声宣布。
所有人都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累死了!我要好好洗个澡!”
“任务终于完成了,老子赚到的钱够老子潇洒好久了!”
欢快的轻松的语气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放松的笑容。
那些原本正在农田中劳作的村民们都围绕了过来,他们脸上带着好奇,或热烈或腼腆的欢迎,看着让人瞬间恍惚,似乎他们并没有经历过那些奇幻危险的冒险从而来到这个世界外的岛屿上,而是随着旅游团随意走入一个普通的小村庄。
隔着人群,晏扶青看向那些村民,他们都和海噬一样,都穿着优雅的白色长袍,垂至脚踝,乍一看,只觉得仙气飘飘格外优雅,可晏扶青只觉得怪异,格外怪异。
谁劳作会穿着白衣,还不曾沾染任何的脏污?
就像是演戏的假人一样。
与此同时,三人的脑中出现了熟悉的波动感,这一次波动比前几次更加剧烈,仿佛在呼应着什么,但是很快,波动消失,任务画面也没有出现什么新的线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很快转开头去。
这一次,三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大家伙儿都累了,我马上安排大家去休息!”海噬吩咐道。
他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欢呼和应和,也许是到了看上去安全的地方,所有人的精神不再紧绷,而是微微显示出笑意来,一想到回去后得到的奖金,这笑意便变成了自得与激动。
一行人跟着海噬往小道前面走入村庄。
晏扶青大踏步几步,走到了海噬旁侧,她一抬手,指向前面那个地方。
“海噬族长,那是什么建筑?”
在远离于村庄的前方,有着一座孤零零的小岛坐落在湖泊中央,上面建造着一幢奇怪的建筑物,它与村庄白色的小房子不同,通体黑色,四个粗大的柱子从顶部贯穿落地,稳稳插入地中,建筑上,闪耀着蓝色的萤火,一簇簇,格外显眼。
海噬随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面色微微一僵,紧接着他露出了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是我们侍神一族为海神制造的庙宇。”
“原来是这样,都建造得这么远了,你们真的有诚心去膜拜吗?”
晏扶青毫不客气说道。
有同行人朝她投来了责备的目光,却碍于她的实力却不敢多说几句。
“建得远并不代表着心不诚,反而正是因为对海神的尊崇,我们才会刻意划出湖水和地块建造这座庙宇,而且我们去朝拜都是有固定的时间的,到时候晏小姐您也可以过来看一看。”
显然对于晏扶青的说话方式和态度,海噬已经习惯了,他说完这些话便想要前面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行动。
“我这次回来,便是想要祭拜海神,父亲,尽快安排吧。”
从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女士此刻突然开口。
而面对她的要求,海噬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好,我明日就安排。”
晏扶青刻意落在了后面,但她耳聪目明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一幕。
俩人相处让她觉得心头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感觉,还没想明白,耳边陆凌霜的声音就悄悄和她咬耳朵,“哎,你不觉得金女士和她爸一点都不像吗?”
这句话瞬间就提醒了晏扶青那股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是的。
金女士和海噬的相处简直就不像是父女,反而带着疏离感和客气,如果是因为年少分开情有可原,可是晏扶青却感觉似乎还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见晏扶青没有回自己,陆凌霜似乎也习惯了,还在絮絮叨叨。
“他俩长得也不像,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有父女的影子,真奇怪,难道金女士长得像她母亲吗?”
晏扶青随着她的话看向前面的人,那俩人都在前面,只看到了背影。
金女士和海噬,的确不怎么像啊。
——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哎,你问他那个庙宇,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陆凌霜用手肘碰了碰她。
她虽然话多,但是本质上却是个敏锐的女子。
晏扶青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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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整个村庄就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响动。
一扇门轻轻打开,有人影闪了出来。
她轻巧地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