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甩上的办公室大门,沈西渡心累地捏了捏眉心。
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他开始后悔把真相告诉了她。
结婚这么多年,她一向听话低调,怎么就在嘉辰这件事上过不去呢?
他回了一趟沈宅。
沈夫人对于容聆最近的举动也颇为头疼,虽然都被沈家势力压下来了,但是如果闹出去一点,影响的是沈家的脸面。
何况这件事之前,她对容聆这个儿媳妇还算满意。
温婉懂事,又顾家,还是医生,加上她过世的名媛母亲那极好的名声,总之,沈夫人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她思忖再三,还是觉得问题出在沈西渡身上。
“这么多年,你心都不在她身上,如今得知儿子又被安南月养着,她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也情有可原。听说你这段时间搬出去了,你这不是纯属刺激她吗?”
她顿了顿,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盯着他,“你不会还存着和安南月复合的心思吧?”
沈西渡烦躁地吸着烟,听到沈夫人这话,他抽烟的动作顿了下。
沈夫人一下就警觉了,“我不会允许安南月进门,让她养嘉辰已经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西渡自嘲一笑,“当年就已经放弃的事……何况我现在有家庭。”
听他这么说,沈夫人睨了他一眼,“希望你不是骗我。我想了下,你还是安抚一下容聆,这段时间我会把只只接到身边,你搬回去,夫妻俩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至少安抚一下她。”
沈家沈夫人说了算。
沈西渡没有反对的余地。
何况他也觉得再这么僵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他已经为这件事花费太多的心神。
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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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聆没接到只只,下意识就觉得是沈西渡把人接走了,正要打电话,就见沈夫人来电。
她接通,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了声,“妈。”
沈夫人平静地“嗯”了一声。
简单两个字,婆媳俩就为上次的争执画上了一个句号。
彼此都是聪明人,暂时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面上自然要过得去。
“你找我有事?”
沈夫人淡淡道,“只只到我这住几天,你不用担心。”
是她接走只只的?
容聆眉头一紧,“为什么?”
沈夫人,“奶奶想孙女了还需要理由?”
容聆哑口无言,沈夫人用这个借口,她确实没有道理拒绝。
她是只只的奶奶,平时也不常见面,让孙女去沈宅住几天无可厚非,容聆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彻底宣战了。
但对容聆来说,这个节骨眼把只只从她身边接走,无疑是一种明示。
是让她看清一个现实:她如果再乱来,她随时随地会失去女儿。
她捏紧着手机,“我最近不去医院,我陪她一起过去住。”
“不用。”沈夫人的声音不大,但是透着不容抗拒,“你来了她只会缠着你,我还怎么和她亲近?你好好在家,沉沉心,也和西渡好好相处,你们终究是夫妻,要处一辈子的。”
容聆还想坚持,沈夫人就把电话挂了。
她在车里坐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女儿被带走,工作受挫,容聆觉得自己不发泄一下迟早要疯。
她约了纪早喝酒。
纪早到的时候容聆已经喝了一杯,她酒量浅,一杯下去就已经有了醉意。
看到纪早,容聆一把抱住她,“小早,以后你结婚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对方是人是鬼。”
纪早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别难过。”
她扶容聆坐直,“我听周航说了,现在他们圈子没人敢接这个案子,对不起。”
“不是周航的错。”容聆趴在吧台上,又一杯酒下肚,“是沈西渡用权势胁迫,我们斗不过他。”
纪早看到她这个样子,有点难过。
容聆上学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中学期间连续跳级,十七岁就上了大学,五年医科年年奖学金,妥妥的学霸。
她长得又好看,宿舍楼下每天都有人排着队表白。
大学最后一年联姻嫁给了沈西渡,没多久意外怀了孕,后来因为丧失一子后消沉过一段时间,但她很快振作,带孩子的情况下仅用两年时间完成硕士三年的学业。
如今工作三年才二十六岁,但是已经是科室内最优秀的医生。
她用最大的热忱做着儿科医生这份工作,她说过希望只只在内的所有孩子都能够健健康康长大。
可这段时间因为沈西渡,工作频频受挫,现在还被停职处理,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纪早觉的这些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估计早就发疯了。
她回神,安慰道,“你放心,工作的事我已经拜托我爸了,我不信你会处理不当,调查清楚就好了。”
容聆歪着脑袋看她,“谢谢你信我。“
这句话让纪早鼻头一酸,她从高脚凳上下来,飒然道,“在这清吧能过什么瘾,姐姐带你去舞池嗨。”
然后不容分说地把容聆带去了热闹的会所。
纪早带着她进舞池,在酒精和音乐的刺激下,容聆第一次尝到了发泄的快感。
半夜,她脚步不稳地回到漆黑的别墅,想到女儿不在,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当她正要摸索着开灯时,啪的一声,客厅内顿时亮如白昼。
她寻声看去,就见穿着一身深灰色睡袍的沈西渡站在那里,表情冷得像幽灵一样。
容聆眯了眯眼,以为自己眼花,可她并没有醉到出现幻觉的程度,再三确认,那人确实是沈西渡。
容聆脸色淡下来,“你怎么在这?”
“你喝酒了?”
走到她面前,他沉着脸问。
“和你有关么?”
容聆避开他,绕着他走,像避瘟疫一样。
沈西渡上前两步拽住她,质问,“女儿一不在,你就放肆到没边了?和谁一起喝的酒?”
容聆偏过头,脚底虽有些站不稳,一双漆黑的杏眼却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被她看得有些恼怒,“和纪早还是男人?”
容聆“呵”了一声,凑上前,仰视他,语气十足挑衅地重复上一句话,“和你有关么?”
沈西渡彻底恼了,一把扣住她细长的脖子,“别忘了,你还为人妻为人母,要玩也悠着点。”
容聆本就心情不好,此刻的怒意更是到达了顶峰,她脖子一歪,狠狠咬住他扣着自己的那只手掌。
“嘶”的一声,沈西渡吃痛松开了她,他低头看了眼被她咬的地方,一口鲜红的牙齿印,他眸中蓄满怒意,“你疯了?”
容聆嫌弃地擦了下自己的嘴唇,冷笑,“我还能更疯!女儿为什么不在?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要怎么玩也和你没关系,都是你逼我的。”
明明是她咬他,她还嫌弃上了。
沈西渡胸膛气得一鼓一鼓,但想起沈夫人的叮嘱,他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谈谈。”
容聆,“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说完,步子踉跄地往楼梯口走。沈西渡还是拦住了她,他抓住她双手,将她抵在楼梯栏杆上,逼得容聆不得不正视他。
“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反省,我也会搬回来住,只要你我和平相处,只只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