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是还要去葡萄酒博物馆参观嘛?”
童岸正兴奋地挑选着裙子,程少颐却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慎安?……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如何?”程少颐说着,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酒酒。
程酒酒微微一怔,低头继续切盘子里的太阳蛋。
为他失态一次情有可原,再一次,就大可不必了。
她对他,是已经结束的爱情。
她一早接受了这样的命运,虽然偶尔还会情不自禁。
就像刚才,她远远看见他们并肩沐浴在清晨阳光中,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做到心如止水。
曾经深爱过。
五个字,足以道尽她心底的唏嘘。
程少颐挂断电话,程酒酒缓缓抬起头:“二哥和你说什么了?”
“问我你是否也在巴黎,他以为早上是自己看花了眼。”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你在我这里度假。”
“干吗不骗他?”
“那样会显得你心虚。你心虚吗?酒酒。”
“怎么会……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尽管已不能再爱他,但她还是会努力,不辜负他曾给过的万千宠爱,把今后的人生都活得快意。
交谈间,童岸从楼上走了下来:“欸,你们快帮我看看,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程少颐循声看过去——
鲜艳的洋红色法式连衣裙将童岸衬得如少女般明快活泼。
他微微颔首:“就这件吧。”
葡萄酒博物馆座落在巴黎西边的十六区,他们需要开车过去。
“别看它现在是个博物馆,以前可是采石场呢,后来被修道院的修士们用来储藏葡萄酒,慢慢才演变成了今天的博物馆。”
“还有哦,这附近的路名很有意思,像有一条路,就叫做rue des vignes(葡萄园路),每次我走在那条路上,都觉得自己正在走向一大片繁茂的葡萄园……”
一路上,童岸兴致勃勃跟程酒酒介绍关于博物馆的种种逸闻,程酒酒一边认真听,一边忍不住赞叹:“嫂子,你真的很喜欢葡萄酒欸!”
“对啊对啊!不过,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兴奋过头,太罗嗦了?”
“哪有,我觉得你说的都很有意思。是吧,哥?”
她这么一问,童岸也眼巴巴地回过头,望向身边的程少颐。
程少颐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先老实坐好。”
“啊?”童岸低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的确兴奋过头了,现在整个人是半跪在座位上,面朝后座。
她赶紧乖乖坐好。
程酒酒见状,故意捶胸顿足:“天呐!我要下车!下车!我早上已经吃得够饱了,拒绝再吃你们狗粮!”
童岸的脸刷一下红了。
她捂着脸偷偷看了程少颐一眼,才发现他没有笑。
虽然他脸部的线条不算紧绷,不像是生气了,但真的,一丝笑意都没有。
童岸尚在雀跃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程少颐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
是讨厌话多的自己吗?还是只是讨厌,在程酒酒面前与自己显得亲密。
那为什么早上要摸摸自己的头?难道他不知道,那样做的话,真的很容易让她误解,他是喜欢自己的……
童岸的眼神逐渐渐渐黯淡下去,垂下头,不说话了。
也许他从不知道,或者从不在意,但哪怕是她这样的傻瓜,偶尔也是会失望、会疲惫、会伤心的。
到了博物馆附近,程少颐要先放童岸和程酒酒下车。
“你们去买票,我去停车。”
“为什么不一起啊?”程酒酒不解。
“节约时间。”
“拜托,你这是在休假欸!”程酒酒扶额感叹,说罢充满敬意与怜爱地看着童岸,“嫂子,这种没有情趣只讲效率的男人,估计世界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受得了了……”
童岸仍沉浸在刚才的失落中,只附和地笑了笑,没答话。
两人准备下车。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机车引擎声——
童岸的一只脚刚着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脸颊上扫过一道劲风。
疾驰而来的机车几乎与她贴身而过,她的长发被扬起,好些钻进了眼睛,她痛得下意识地捂住脸,整个人往后一缩。
机车的尾气毫不留情地喷在她的脸上,她被呛得不行,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茫茫然间,听到一个声音:“酒酒!!!”
是程少颐。
她蓦地僵住了。
程酒酒以为她是被那辆突然冲过来的机车吓傻了,体贴地下车替她拉开车门,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心地问:“嫂子,你还好吧?刚才没被撞到吧?”
她刚刚差点也被撞到,还好反应快,及时躲进了车里。
童岸的双唇嗫嚅着,似想要说话,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