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挑什么款式,她随手拿了几件顺眼的去结账,然后赶到数码城去买了新的数据线和充电器。
就这样紧赶慢赶,回到医院还是九点过了。
母亲又睡了,姨母站在门口等她回来。
“囡囡,今天你就回去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不行,我要留下来陪妈妈!”
“听姨母的话,你看你奔波了一天都没顾得上睡觉,这里床窄,睡不踏实。明天我要去照顾孙子,你妈就全靠你了。你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一起带过来。”
“不,我不要!”
“囡囡,”姨母皱眉,“你是大姑娘了,这种时候,别跟姨母犟着。”
童岸一愣,慢慢垂下了头:“我知道了,姨母。”
时隔三年再回家,童岸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院内花草繁盛依然,楼外是小桥流水,万家灯火荡漾在泠泠的水面,橙红色的光晕一圈一圈荡开去,冰冷却温馨。
她捧着脸,眼角慢慢濡湿,终于回来了啊……她的家。
她开灯,沿着木梯拾级而上,最里边的那间屋子是她的,她曾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
门没锁,她推开,有淡淡的潮气扑面而来,但空气却很清新,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她打开灯,才发现母亲把这里收拾得十分整洁,一点灰尘都没有。
她更加心酸。
卧室有一个小小的阳台,父亲还在时,曾给她做了两把木椅子,开玩笑说今后若是嫁人了回娘家,可以和他一起在这里看看风景,喝盏茶,让他晓得我们绍兴有多美。
她想起这些回忆,再走出去,坐在那把椅子上,视线终于再次模糊。
都不在了啊,爸爸也好,她爱的人也好。
她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对岸的灯一盏一盏都熄灭了,落入耳中的只剩萧索的风声,她才慢吞吞起身。
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把母亲的换洗衣物还有保温桶之类的东西全部整理好,她回房间睡下了。
天快亮的时候,楼下似响了敲门声。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确定是不是幻觉。但还是披了件衣服爬起来下楼去看。
天是墨蓝色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去,程少颐的身影笼罩在薄薄的雾中,那个画面,怅惘得犹如一场幻境。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嗓子发不出声音。
他回过头,是极浅淡地对她笑了笑:“我就是来碰碰运气。”
把水杯递给程少颐,童岸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不过早上五点刚过。
“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闷声答:“全世界都找你找疯了。”
她诧异,隔了一会儿,才蓦地反应过来:“糟了,我没有打电话请假!”
不止没有请假,手机还一直关机,昨晚睡前,才想起来要充电。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此刻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一晚没睡好,她眼中有淡淡的血丝,懊丧道:“等天亮我就给酒庄打电话。”
程少颐抿了一口水,点头。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她狐疑地看着他。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昨天找人查的。”
其实他很早很早就知道了,早在他让人把那盏修好的灯送来的时候。
她沉默着,看上去像接受了他的说法。
又坐了一会儿,她起身:“我要去医院,时间还早,你看你要去哪里休息?”
“我有车,送你吧。”
“不用了。”
她急着要走,他却眼疾手快,捉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每次都有那么多话要说?”她疲惫地扯开他的手,“可我现在没有时间,我妈受伤了,我得赶去照顾她。”
她说着深深看他了一眼:“你实在要说,就等我回北京再说吧。”
没想到他的车一直跟在她的后面,不远不近的,她从后视镜见着,是暗暗叹了口气。
但现在也无心考虑那么多了。
医生说,母亲的外伤不重,但因为撞击,颅内产生了血块。
专业的术语她不太懂,只谨慎地问:“很严重吗?”
“有的血块能够慢慢吸收直至消失,但如果一直无法吸收,就可能会造成神经压迫……”
童岸越听越害怕,紧紧地握着医生的手,不断颤声拜托他:“求您一定要让我妈妈好起来,求求您了……”
医生不忍,拍了拍她的肩。
是等母亲又睡着了,她才终于抽出身,去楼下打电话请假。
不多会儿,林粤竟然亲自回电过来。
“你那边还好吧?”
“还好,但医生说,还要继续住院观察……酒庄那边我暂时回不去。”
“没关系的,”林粤安慰她,“这边一切都好,工作已经调整好了,你放心照顾妈妈。”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