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夜澈天不悦道。
鬼影晃动了一下,他的眉目都清晰了,是个长相阴柔、雌雄莫辩的鬼,我也是听声音才知道是男的。
他收起玩笑的态度,神色凝重道:“他们知道你解除封印了,正在寻找你的下落,你可要当心了。”
这鬼打哪冒出来的,他口中的‘他们’又是谁,还有他刚才问夜澈天确定我是谁?我迷糊的脑子堵满了疑惑。
可能怕我知道什么,夜澈天冰凉的手放在我额头上,在彻骨的寒意的吞浸下,我意识渐渐不清。
昏迷前,我似乎听到夜澈天声音凉薄道:“他们来了又怎样?至于她,即便是替身……”
……
那天晚上夜澈天所说的‘替身’二字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成了我难解的心结,可我又不敢问他。
除了老张一家,村民们都回来了,黄皮子的尸体当晚就被夜澈天处理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打着探望金花婆婆的借口上门打探,我都一一打发了。
其实那晚程荣偷跑回来时有看到满地的黄皮子尸体,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对外宣扬,他和他弟弟一家都没来看过金花婆婆一次。
我以为他们怕担负照顾金花婆婆的责任,就没多想,但这天我正准备给金花婆婆擦身子,程荣就带了一群人闯了进来。
“程大伯,你们有事?”我端着脸盆,冷冷地看着程荣。
对于程荣,我厌恶到了极点,那天晚上他竟对金花婆婆见死不救,那可是生养他的妈啊,羔羊跪乳尚知孝,何况是人?
“楼莹,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是你舅舅。”程荣怒道。
听到程荣自称是我舅舅,我差点被口水呛到了,他一直都不承认我的身份,现在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一脸怪异,“程大伯,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程荣没听出我话里的讽刺,他清了清喉说,“没事吃啥药?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我皱眉,程荣他们在憋什么坏水?
“你就是个灾星,我妈肯定是你害的,留在村子,没准还会害到其他人——”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就冷声打断,“你凭什么说婆婆是我害的?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程荣被我呛了一下,恼羞成怒地斥喝,“长辈说话,插什么嘴,没教养!”
长辈?我讥笑了一声,冷问道:“说吧,你们想怎样?”
“我们大伙商量了,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程荣说这话时,和他一起来的人都笑得很古怪。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办法?”
程荣斜着眼,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以施恩的语气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镇上开猪肉铺的朱老板就不错,你嫁过去不愁没肉吃。”
“既然这么好,怎么不让你女儿嫁过去?”我瞬间冒火,口气很冲道。
总算明白他们的意图了,在这地方待了有段时间了,我当然听过朱老板的事。
朱老板本名叫朱大富,是个屠夫,性情非常凶悍,还是有名的虐妻狂。
据说他娶过三个老婆,每个都受不了他的虐待,第一个自杀了,第二个疯了,第三个运气好点,离婚了。
搞得都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了,为了有个女人暖被窝,他许了很多彩礼和好处,就算这样,还是娶不到老婆。
程荣他们把我嫁给朱大富,不仅可以把我赶出村子,还能赚到一大笔彩礼钱。
等金花婆婆醒了,他们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想,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被我这么一说,程荣的老婆不乐意了,“你个死丫头,我们好心帮你找婆家,干嘛扯上我女儿?”
“都说了,好婆家留给你们女儿,我无福消受!”我冷笑。
“楼莹,别不知好歹了,我们是为你好!”程荣凶恶道。
我忍不住讥讽,“不必,你们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程荣气得撸了袖子,就要上前捉我。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看!”我后退了几步,这些人明着来倒不怕,我就怕他们耍阴招。
“呸!什么法制不法制,老子是你长辈,做主把你嫁掉,谁管得着?”程荣啐了一口,扬起手掌就要扇到我脸上去。
我大惊,还没躲开,就被其他人捉住了,眼看程荣的手就要落在我脸上,突然狠刮起一阵阴风,直接把他掀翻了出去。
“哎哟!”程荣重重地摔在门口,嘴巴磕在了门槛上,牙齿一下子掉了好几颗。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程荣老婆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扶他,“老程,你没事吧?”
“这怎么回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可不是嘛!明明没人推程荣,他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了。
“睡、睡按酸劳资,有肿给劳资棍粗来!”程荣含糊不清地骂道,他门牙掉了,说话严重漏风。
“程大伯,麻烦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我嘲谑道。
程荣怄得要死,其他人都觉得邪门,再联想到金花婆婆的身份,全吓出一身冷汗。
“程荣,我、我家里还熬着粥,我得去看看。”
有人说完,就脚底抹油,其他人跟着找借口溜了,程荣夫妻也不敢多待,抛下几句狠话就落荒而逃。
等人都走光了,我头也没回地说了声谢谢,不用说,也知道帮我的是夜澈天。
夜澈天没吭声,我却能感觉到他的靠近,他把我拉入怀里。
我贴靠着他冰冷的胸膛,背部有点疼,无力道:“我身上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