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关山从助理手中拿过手机,把屏幕对着我,让我看到视频里的人,确实是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才多久没见,她竟老了十岁不止,表情异常痛苦。
看到金花婆婆的样子,我难受至极,说到底是我连累了她,要不是因为我,她可以在乡下安度晚年,遇到我之后,就没有过安生日子,现在还要遭罪。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金花婆婆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无法放任她置身水深火热中而不顾。
可要害夜澈天岂是容易的事?我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因为对他存有其他情愫,而不愿害他。
刘敬冷眼看着我在痛苦和纠结中挣扎,“想要这老婆子活命,就老老实实照我的话去做!”
这时,赵关山打了个电话,命令电话那边的人,“动刑,别弄死就好!”
“不要!”我慌了,没多想就冲过去,要夺下赵关山的手机。
我还没靠近他,就被他属下和阴阳道的人包围住了。
赵关山很缺德地打开了扩音,里面传来了鞭子抽打声和金花婆婆的惨叫声。
他恶毒道:“听到了没?不答应的话,这糟老婆子会死得更惨。”
“不要、不要,快住手……”
我拼命地嘶吼,怎么都无法阻止,电话那边传来的惨叫一声声地鞭笞着我般,令我痛苦万分。
赵关山冷笑,啧啧道:“小小年纪心肠够狠,这样都不松口。”
我打不过这些人,更救不了金花婆婆,真正地觉得自己没用,夜澈天和李姝瑶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废物,没用的废物。
突然,从电话那边传出金花婆婆撕心裂肺的喊声,“阿莹,别管我——”
金花婆婆未完的话被更加响亮的鞭声取代,狠狠地撕痛着我的心,我实在受不了了,“姥姥!别打了,我答应、我答应你们!”
这句话几乎是我耗尽所有力气才吼出来的,赵关山闻言,终于让人停手了。
“做得不错!”刘敬拍了拍赵关山的肩头,夸奖道。
赵关山敛去得意之色,笑说,“这是应该的,刘大师肯出手救犬子,您的事我自当尽心。”
刘敬笑了笑没接话,他走到我面前,“我说到做到,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就放了樊金花,不会再为难你们。”
他又说了下药方法和药量,我没理他,痛苦而茫然,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缓过神后,我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药瓶,真的要害夜澈天吗?他虽然可恶,但也没真的害过我,甚至救了我不少次。
他还把自己的修为输给了我,在我跟慕云宸跑了,他很愤怒的情况下,也没对我怎样。
至于滟姬的话,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挑拨离间,总的来说夜澈天对我还是可以的。
我更不忍心让金花婆婆继续受罪,在他和金花婆婆之间,选择了金花婆婆。
不知道夜澈天去哪里,既想他回来找我,又不希望他回来,我矛盾极了。
可能生出了逃避的心理,我浑浑噩噩地在酒店等了两天,在我断了夜澈天会来的希望时,他来了。
夜澈天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我没开灯,从窗外的撒照进来的月光给房间蒙上一层莹白的光影。
我蜷缩在沙发里,显得很颓废,夜澈天看到我这样子,声音染上了愠怒,“你怎么回事?”
“担心你。”我也不算撒谎,除去要害他这点,确实很担心他。
“我没事,不必担心。”夜澈天背光而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却明显缓和了些。
看着夜澈天向我飘来,我发现他的魂体有些黯淡,他受伤了,却骗我说没事。
他是不想让我担心吗?我想到即将要害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说,“我们双修吧?”
鬼和纯阴之体双修可以疗伤,我突然觉得很讽刺,明明想要害他,还献出自己帮他疗伤。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夜澈天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要和他做那种事,他不意外才怪,我深吸了口气,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夜澈天神情复杂地看了我很久,突然猛地把我搂入怀里,力道大得好像要把我镶入魂体里一样。
“阿莹!”夜澈天呢喃般叫着我的名字,似乎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向来都是叫我全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叫过我,也许是错觉,居然有种深情之感。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我心腔里炸开一样,这种感觉我无法形容。
不同于以前的不甘,这一次的双修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我身心仿佛都得到了释放。
之后,夜澈天搂着我入睡,在我耳边低语,我昏沉沉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夜澈天已经不在了,那块血玉吊坠出现在他所躺的位置上。
显然,夜澈天回到血玉吊坠里面了,毕竟由血玉营造出来的空间有利于鬼养伤。
“澈天、澈天……”
我叫了几声,夜澈天都没有反应,看来应该是陷入疗伤状态了,鬼一旦陷入疗伤状态,会自动屏蔽外界的一切。
没能和他说上话,我心里空落落的,穿衣服时,一个黑色药瓶从我口袋里滚落到地上,那是刘敬给的药。
我如遭雷击般,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经过昨晚,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夜澈天了,哪里狠得下心去害他?
该怎么办?我脑中一下子闪出昨晚和夜澈天在一起的画面,一下子又浮现出金花婆婆痛苦的样子。
一时间,我陷入了两难之境,捡起药瓶的时候,耳边好像回响起金花婆婆的惨叫声。
最终,我做出了决定,无声地流着泪,“澈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