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楼婉清这才意识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吓得装起了哑巴。
尚骁隽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把她带回去,我就不信林玉芬会不管她的死活。”
“难说。”夜澈天淡声道。
“应该会吧。”林玉向来很疼爱楼婉清,不过想到她因楼婉清的话气得差点吐血的样子,我又不确定了。
“要是林玉芬没来救这肥婆,正好拿她当花肥。”尚骁隽道。
“她中了尸毒,应该也活不了多久。”我凉凉地补上一句。
果然,楼婉清脸色更加惨白,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尚骁隽让属下先把楼婉清送到庄园关押,我们就根据林玉芬提供的信息,前去青田诊所的人的匿藏点,林玉芬已经被救走了,我们不快点过去的话,没准会扑空。
青田诊所的人藏身在邻市的一个小镇上,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一排排房舍环绕着一条黑水河,延续得很长,足足有数十户人家,全都是砖瓦房带院子,格调看起来不错,不过很多房舍都很破旧。
林玉芬只说是其中一家,我们当时忘了问哪一家,总不能挨家挨户地去敲人家的门吧。
“这个简单。”尚骁隽说完,就拿出一张黄纸来,十指灵活叠动着,不一会儿就将黄纸叠成了一只纸鹤的形状。
折纸术是道家最基本的术法,见尚骁隽对着那纸鹤的头吹了一口气,用掌心轻轻一托,纸鹤如同活了一般,随着一股微风飘到了空中。
我暗觉惊奇,目光紧随着纸鹤,见纸鹤飞在房舍上方,兜转了好一会,才落在左边倒数第三户人家的屋顶上。
“是那家,没错了。”
我好奇地问,“骁隽,纸鹤是怎么确定是那家的?”
尚骁隽说他是用驱邪符叠的纸鹤,并赋予了道气,因此纸鹤能迅速找出聚有阴气、邪气的地方。
那户人家应该经人施过法,阴邪之气困聚在屋里,表面令人无法察觉,只能借助纸鹤找出来。
“很厉害,哪天教教我。”我忍不住夸赞道。
“雕虫小技!”我身边传来一记不屑的冷哼。
我闻言转过头,夜澈天刚好黑着脸看了过来,真是莫名其妙。
“只要实用,甭管是不是雕虫小技。”尚骁隽倒是不在意,又说改天教我。
还是尚骁隽大度,不像某鬼那么小气,我心道。
夜澈天好像窥知到我内心所想一样,俊脸更黑了,我假装没看到,跟着尚骁隽走向那间房舍。
我们没有敲门,我正想学尚骁隽翻墙而入,旁边就涌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整个人托了起来,我被带着飘入院子后,毫无声息地落了地。
是夜澈天带我进院子的,我的脸似乎有些滚.烫,别捏得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尚骁隽小声嘀咕,“当鬼还是有好处的。”
“我不介意把你也变成鬼!”夜澈天阴声道。
“别,我还没活够呢。”尚骁隽急忙摆手。
这时,唯一亮着的屋子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夜澈天隐了身,率先悄无声息地飘进屋里。
“我们也进去?”
夜澈天进去一会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推门而入时,里面就爆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
碰!门板轰然倒塌,从里面撞飞出一个人,我和尚骁隽疾步上前,见倒在地上哀嚎的这人身穿白袍,手上还戴着医用手套,显然刚才是在做手术。
“来到这种地方还能害人。”尚骁隽愠怒,他在院子里找了根绳子把这人捆了起来。
我先进了屋,看到里面放了一张简陋的手术台,上面躺了一个挺着大肚子,衣衫不整的女人。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同样身穿白袍的男女,这些人都被夜澈天弄晕了,身上没有一点修炼之人该有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
“这些人不是青田诊所的人吗,怎么是普通人?”我奇怪道。
“有些组织也会招普通人做事。”
尚骁隽上前查看了这些人和那女人的情况,那女人没事,只是被打了迷药。
“他们专门寻找合适的胎体,送到总部。”夜澈天突然道。
他怎么知道?都没听他审问,我在心里犯嘀咕。
夜澈天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淡声说,“我读取了他们的记忆。”
“你能读取记忆?”我惊悚了,这么说我在他面前岂不是没有隐私可言?
尚骁隽的反应也很大,“你不早说,我就不用被林玉芬熏死了。”
“我以为你不怕熏。”我忍不住道。
“只能读取大恶之人的记忆。”夜澈天回答的是我,没有理会尚骁隽。
“白费了一颗药。”尚骁隽故作惋惜。
“巫宗要找什么合适的胎体,有什么用?”我问道。
“不知道,这些不过是负责跑腿办事的低层罢了。”夜澈天冷眼扫过地上的人。
这些人只负责剖取胎儿,至于孕妇或拐骗、或捉来等,由其他人员负责,合格的胎儿也由不同的人送到总部,还有专门处理尸体的,反正就是分工。
他们都只是一些普通人,只有负责他们的领导是修炼之人,一个实力强大的邪修,这人先我们一步把我的血带走了,很有可能带回总部。
“我们又晚了一步。”我失落道,不过也是,林玉芬一个电话或传音术法就能通知对方离开,而我们还要赶路。
找到巫宗的人不是小事,尚骁隽干脆打电话叫承天府的人来带走这些人。
“纸鹤不是探出有阴邪之气吗?”我想到纸鹤。
“到其他房间看看,没准有漏网之鱼。”
尚骁隽推开隔壁房间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打开灯之后,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被屋里的景象惊懵了。
屋里放了十多个类似于书架的木架,架子上摆放了许多玻璃坛子,这些坛子里都装着只有几个月大、脐带都没剪的胎儿,浸泡胎儿的是腥红的血水。
很多胎儿透过坛子迸.发着不甘的怨气,纸鹤探查到阴怨之气是其中一个即将化为厉鬼的胎儿散发出来。
看到这么多胎儿被塞在窄小的坛子里,我瞬间红了眼,“这帮畜生真应该千刀万剐!”
“可惜他们的怨气太重了,无法度化。”尚骁隽叹气。
“夜澈天。”我央求地看向夜澈天,这些天我很少像现在这样主动跟他说话,却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
夜澈天神色微动,对尚骁隽说,“魂魄交给我,尸身你让人处理。”
“好!”尚骁隽认真地应下了。
承天府的成员遍布各地,收到尚骁骁隽的召唤,离得最近的人很快就赶来了,而且办事效率好得没话说,很快就把这里的一切处理妥当。
我们赶回尚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玖儿很早就起来了,巴巴地等着夜澈天。
我和夜澈天的关系原本因他帮忙将那些胎儿的魂魄送入轮回而有所缓和,结果在看到玖儿的时候回到原点,我好像被迎头浇了盆冰水一样,瞬间透心凉。
最可恶的是玖儿趁夜澈天没注意,对我投以挑衅的眼神,这次恰巧被尚骁隽看到,他蹙眉说,“这鬼丫头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