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天蹙眉，反问我，“为何不信？”
“你就没想过是叙宁把殷澜玉推入饿鬼道，然后推给你？”
“绝无可能！叙宁视澜玉如己出，谁都可能伤害她，唯独他不可能！”夜澈天肯定道。
没想到夜澈天会这么说，难道他觉得自己对殷澜玉的爱，连叙宁都不如？
我没忍住，脱口问道：“意思是说你都可能伤害她？”
夜澈天目光冷厉地瞪着我，“你在试探我？”
“我哪有那么重的心机，顺着你的话问的，还试探呢。”我好笑道。
夜澈天冷冷地看了我一会，确定我没有说谎后说，“以后不准再打探澜玉的事，除非你承认自己就是她，或者恢复过往记忆。”
我冷下脸，不满道：“我不是打探，是光明正大地问，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再问。”
夜澈天俊眉紧蹙，沉默了半晌，才说，“把衣服脱了！”
“你要干嘛？”我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子就扯到脱衣服，话题转得太快了吧？
“夜离墨给你施了控魂术，还没解，他随时可以控制你。”夜澈天道。
“随时可以控制我？”我惊住了，随时都会被夜离墨控制，想想就可怕。
“没错，而且时间一长，你将会成为没有灵魂的傀儡。”夜澈天冷声道。
“非得脱衣服才能解吗？”
我看了看四周，虽然大半夜的没人，可要脱衣服也得找个隐秘的地方吧，现在还在外面。
夜澈天可能刚意识到这点，拉着我走向仓库。
媚云坐在仓库外面，正百般无聊地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
看到我和夜澈天过来，她高兴地站了起来，“两位大人，你们和好了？”
“嗯！”
“没有！”
我和夜澈天同时开口，不同于他冷淡的承认，我想也没想就否认。
夜澈天瞬时冷下脸，我假装没看到，“媚云，你会解控魂术吗？”
媚云刚想说会，就看到夜澈天充满警告的目光，当即改口说，“我不会，夜大人肯定会。”
“他说要脱了衣服才能解，不然他告诉你怎么解，由你来帮我解。”
当我没看到你们的小动作啊，我暗觉无语。
媚云偷看了夜澈天一眼，说道：“大人，应该得用到鬼术吧，我只会妖术。”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不想沦为夜离墨的傀儡，只能配合夜澈天了。
我跟着夜澈天走进仓库，这次不用他说，就主动把衣服脱了。
当我要脱底裤的时候，夜澈天问，“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叫我脱衣服吗？”我奇怪道。
“我只叫你脱衣服，你倒是主动把自己脱光了。”夜澈天戏谑道。
我僵住了，脸瞬时涨得通红，夜澈天唇畔绽出了一抹笑意，“你以为我要与你做那种事？”
“胡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想岔了，以为他要通过那种方式给我解除控魂术。
“过来！”夜澈天在地上盘腿坐下，冲我招手。
我双手挡在胸前，走到他面前坐下，“要怎么做？”
夜澈天不答，讥诮说，“刚才连底裤都想脱，现在又何必遮挡？何况我又不是没看过。”
“你！”我被他说得羞恼不已，偏偏又不知道该辩驳。
夜澈天嗤笑了一声，凭空幻出一根细如发丝、通体漆黑的针。
看到这针，我顾不得生气，好奇地问，“要针灸？”
“不是！”夜澈天说完，就用针快速扎了我几处穴道。
我一阵吃疼，僵坐着不敢动，也不敢吭声了。
夜澈天持针的手飞快地动着，边说，“控魂术是将鬼力灌入你体内，夜离墨的鬼力至邪，已经侵入你五脏六腑，必须用针导出来。”
我一直抿唇不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脑中突然涌现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
不得不承认，我真的爱上了他，所以不愿自己被当成替身。
即便我真的是殷澜玉的转世，那也过了千年，我没有她的思想、没有她的记忆，早已是不同的个体。
我不想因为夜澈天深爱殷澜玉，而把自己变成她，从而失去自我。
我更不愿夜澈天从我身上寻找殷澜玉的影子，希望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我，而不为别的。
这就是我死活不愿承认自己是殷澜玉的原因，对于未来，我也一点信心都没有。
而且，加诸在我身上的责任逐渐增多，前途渺茫，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越想我心里越苦涩，不知不觉，泪水迷糊了双眼。
突然，夜澈天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我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吻上我的眼。
冰冰凉凉的，不带有一点情欲，像一阵清风拂过我心间。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从未体会过甜蜜，夜澈天难得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身！”
“澈天——”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我心腔里弥漫开，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夜澈天无言地抱着我，抬头间，我好像看到他眼里闪烁着泪光。
他哭了吗，他怎么可能会哭？我很难以置信。
察觉到我的目光，夜澈天松开我，若无其事地起身，“控魂术已解，我送你回冥界休养。”
我没有揭穿他，摇头说，“我暂时不回冥界，想和媚云去找龙昊的尸骨。”
夜澈天有些意外，“你同意用龙昊的尸骨吸引饿鬼？”
我明知故问，“能解决饿鬼道的事，为什么不同意？”
夜澈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我有事不能陪你去，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让媚云陪你去就好。”
“好！”我本来就没指望他能陪我去，他捉住了夜离墨，肯定有很多事要做。
……
媚云查过了千年前的磐灵山，离这里不远，因为形如狗头，被当地人叫做狗头山。
“大人，我们开车去吧。”媚云围着一辆车打转，兴奋道。
她上一次来阳间还是千年前，现在看到现代的事物感到很新奇，特别是装着四个轱辘的车。
“你哪弄来的，会开吗？”
“车是这家伙的，让他来开！”媚云说着，从车里拽出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
金岭市居然还有活人，这人命真大，不过遇到媚云也算他倒霉，我有些同情地想。
“两位姑奶奶饶命啊，别揍我！”中年人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地求饶。
“媚云，你打他了？把他吓成这样。”
“谁叫这家伙色胆包天呢。”媚云说完，狠踹了中年人一脚。
我问，“他认得路吗？”
“有导航、有导航。”中年人怕再挨揍，急忙道。
由中年人开车栽我们，越往狗头山所在的方向，路上的车辆越稀少。
天还没黑，路两边就飘散着一些或黑或白的雾气，当中夹杂着阴魂。
“看来这地方有问题，难道是受到狗头山的影响？”我奇怪道。
媚云说，“龙昊大人的尸骨妖邪之气极重，所在的地界肯定会受到影响。”
“那这附近还有活人？”不怪我疑惑，普通人常年吸收阴气，身体肯定会有问题。
媚云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中年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妖龙尸骨，还是被我们的对话吓到了，忍不住问，“两位姑奶奶，你们要干嘛？”
“开好你的车，管我们要干嘛？”媚云不悦道。
中年人恳求说，“这里忒吓人了，我能不能不去？”
“外面有鬼，你确定不跟我们在一起？”媚云坏笑道。
她倒没骗中年人，车外确实有很多鬼，有的茫然地在路上来回飘荡，有的挂在树干上，还有的跟着车子前行，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我们。
中年人看不到鬼，可被媚云这么一说，连打了好几个寒颤，“求你们别吓唬我。”
“谁吓唬你了？要是不信，让你看看好了。”媚云笑得不怀好意。
见她要给中年人开阴眼，我阻止说，“媚云，算了！”
媚云这才作罢，“算你好运！”
我问中年人，“这里离狗头山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