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问，“魂魄都没了，还怎么对证？”
“监控！”玄清缓缓道。
经他一说，我才想起承天府里除了个人房间、洗手间之外，到处都安装了监控，可以通过监控，得知女佣来找我之前和谁接触过。
我暗暗打量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包括金花婆婆在内，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变。
刘阿婆这个‘凶手’好像松了口气，她甚至催促，“那快点看看监控。”
“再怎么看监控，也改不了你害人的事实。”金花婆婆道。
“我没有！”刘阿婆愤怒大吼，要不是被尚雯慧擒制住，早就冲过去和金花婆婆拼命了。
“是不是樊婆婆施法控制你的，监控也能看到。”
尚雯慧特意让人在刘阿婆的房间里也装了监控，她真的被人控制的话，也能看到控制她的人。
“别说我道行尽失，就是原来也没这个能耐。”金花婆婆沉声道。
尚雯慧没说什么，直接让人调出监控，监控中的画面只有女佣一个人，没看到她和谁接触过。
把我骗走后，女佣还真的守在门口，没过多久，刘阿婆就如同行尸走肉般出现了。
一见面，刘阿婆就掐住女佣的脖子，活生生地挖出她的心。
“怎么可能，难道是她自己骗阿莹离开的？”尚雯慧纳闷道。
我蹙眉说，“不可能，我不认识她，和她无怨无仇。”
尚雯慧让人调出所有与女佣有关的监控视频，都没看到女佣和谁接触过。
刘阿婆的房间里的视频也调出来了，并没有人进入她的房间。
她喝了杯水就睡着了，过了一会，突然猛地睁开眼，像被人控制住了一样，自己走出房间。
我们检查了刘阿婆喝过的水，水杯和水壶都检查了，没有问题。
而且，尚雯慧有安排人监视刘阿婆，没发现刘阿婆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樊金花的声音了。”刘阿婆急道。
金花婆婆冷声质问，“我哪里得罪你了，值得你这么污蔑我。”
刘阿婆没理会金花婆婆，老泪纵横地看着郑老头，“老头子，我真的没说谎，你要相信我啊！”
郑老头叹气不语，尚雯慧愤然说，“我不信有人不用接触当事人，就能隔空控制，给人下指令。”
也不可能有邪崇潜入承天府，这一切太过诡异了。
我想来想去，那也有可能是刘阿婆在自导自演，她假装被控制，事发的时候好为自己脱罪。
当我说出这个可能的时候，刘阿婆反应十分激烈。
她用没受伤的手指着女佣的尸体，“臭丫头，你胡说！如果我是演戏的话，怎么串通那人？”
玄清开口了，“幕后主谋目的在于苏紫月的性命，我们原本就怀疑刘阿婆是害死梅大的凶手，对方干脆顺水推舟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这么说，你认为她是冤枉的？”尚雯慧认定刘阿婆是在演戏，有些不满玄清的猜测。
玄清摇头，“不是，也可能如楼莹所说，这一切是她在自导自演。”
我不认为幕后主谋真正目的是苏紫月，因为在她被获救之前，梅大就死了。
“之前我们还怀疑身边有滟姬的眼线，会不会是这眼线——”
心里突然涌起一个令我排斥的猜测，我下意识打断尚雯慧的话，“慧姐，那你认为眼线会是谁？这次来苗寨就我们几个，梅大死了，可以排除在外。”
这时，郑老头神色黯然说，“你们调查吧，时间到了，我去帮苏紫月清除蛊毒。”
我怕郑老头因为刘阿婆的事，清除蛊毒时不尽心，赶紧跟了过去。
尚雯慧叫人给刘阿婆处理好伤口后，把她关进牢房里。
至于凶手的事，只能等苏紫月的蛊毒清除了再调查。
郑老头清除蛊毒时，并没有一丝懈怠，过程很顺利，苏紫月体内的蛊毒完全清除了。
只要好好调养，她就有望恢复正常，我终于松了口气。
等苏紫月睡下后，我走出房间，看到金花婆婆站在外面。
我心情很复杂，走她身边，“姥姥，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金花婆婆精神萎靡，无奈地问，“阿莹，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针对她？”
她指的是苏紫月，我犹豫了一会，说出自己的疑惑，“没有，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认不出她。”
“你说得没错，她的脸虽然毁了，五官没变，我自然能认出她。可阿莹，你想想，一个被喂了十八年蛊毒的蛊人，怎么可能还存有理智，一下子就认出素未蒙面的女儿？”
我不知该怎么辩驳金花婆婆的话，沉默了很久才说，“可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感觉？”金花婆婆怔了一下，问我，“那你是不是曾觉得夜澈天对你是真心的？”
我愣住了，确实曾以为夜澈天对我是真心的，特别是他为了救我冒着被烧得灰飞烟灭的危险采摘火莲、屡次救我的时候。
金花婆婆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叹气说，“所以有时候感觉不能完全当真，你也别忘了这世上还有高明的易容术。”
“可是——”
我还想说什么，被金花婆婆打断了，“阿莹，经历过这么多事，你还不明白人心险恶吗？”
金花婆婆一席话说得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想当初你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我这个姥姥的。”
金花婆婆说完这句话，脚步蹒跚地走向她的房间。
目送着金花婆婆远去，见伛偻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拉得老长，我心里很不好受，也知道她最后为什么会那样说。
刚认识的时候，我对金花婆婆心存疑虑，直到黄皮子入村那晚，她以身救我，连命都不要，我才对她卸下心防，接受了她。
我突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情了，到底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可我依旧相信苏紫月是我妈。
看来得尽快使用验亲术法了，好让她们早点接受彼此。
因为心里有愧，次日一早，我亲自做了早餐，端到金花婆婆的房间。
金花婆婆心情才好转，欣慰地要我陪她一起吃。
我刚把粥盛好，尚雯慧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阿莹，你果然在这里。”
“慧姐，一大早的，你——”
没等我把话说完，尚雯慧就拉着我往外跑，“快跟我走，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头雾水地跟着尚雯慧跑。
“刘阿婆死了！”尚雯慧气喘吁吁道。
“死了？她怎么会死？”我震惊不已，承天府的牢房守卫森严，谁能到牢房杀害刘阿婆？
很快，尚雯慧就为我解了疑，“她是自杀的……”
牢卫给刘阿婆送早餐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从墙上的大滩血迹和她血肉模糊的额头来看，她是撞墙而死的。
郑老头收到消息，已经过去了，我们到的时候，玄清也在。
“老婆子……”郑老头抱着刘阿婆的尸体，眼眶通红，神色悲恸地自语。
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我看了很不忍。
看到我们来了，郑老头语气悲凉说，“她死了，你们可以当做她畏罪自杀。”
“郑爷爷，你在怨我们吗？”我暗叹了口气，谁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尚雯慧忍不住说，“郑爷爷，说了你别恼，如果刘阿婆不是杀害梅大他们的凶手，不可能会自杀的。”
郑老头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平道：“你怎么不说有人故意制造出她自杀的假象，好让她来背这个黑锅？”
尚雯慧没有辩驳，我说，“刘阿婆昨天怎么都不肯认罪，不可能在真相没大白之前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