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天听到我的话，顿时怒了，“你说什么？”
我也来气了，“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
“够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夜澈天脸色难看至极。
可能是想到我们还没脱困，他无心与我多说。
我也知道眼下情况不该与他争论，就没吭声。
老阿婆一副看戏的模样，兴趣盎然地说，“你们怎么不继续啊？”
我问，“老婆婆，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帮我们。”
“不说笑了，跟我来！”老阿婆收起玩笑之态，转身往街尾走去。
我和夜澈天跟在她后面，猜想她想要我们做什么。
街尾有一间和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房屋，这房屋的外形很奇怪，不仅屋顶建成了香炉形状，外面的墙上都绘着香炉的样子。
踏进屋里后，之前那种异香更加浓重了，熏得我头脑发晕。
夜澈天握住我的手，我本想甩开，但冰凉的触感瞬间平复了我的心魂，他输了些鬼力给我，令我不再受异香的影响。
“现在可以说了？”夜澈天看着老阿婆道。
老阿婆说了声等等，就走进偏屋，没多久，她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张发黄的羊皮纸，“喏，这个给你们。”
夜澈天接过图纸，我凑过去一看，羊皮纸上画着一块月牙形的红色图案，“这是什么？”
“胎记。”老阿婆语气温和，目光不自觉泛柔。
“胎记？老婆婆，该不会是你孩子的吧？”我脱口问道，又觉得纳闷，器灵也会有孩子？
“当然不是。”老阿婆摇头，娓娓说起这胎记的来历。
四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她过于无聊，就跑到阳间玩。
那年阳间的某地正逢地震，死伤无数，老阿婆虽然只是器灵，但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她幻成普通人的样子参与救灾，救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
孕妇已经濒临死亡边缘，她求老阿婆保住她的孩子。
老阿婆亲手为孕妇接生，是一个女婴，而孕妇最终没能保住性命。
身为器灵，自然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老阿婆束手无措了。
而且她不能离开迷魂香炉太久，差不多快回去了，总不能把孩子带回去。
她只好找了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把孩子托付给对方抚养。
毕竟是器生中第一次亲手接生的孩子，老阿婆对这孩子有着特殊的感情，已将孩子视为己出，临走前，她将孩子背上的胎记画了下来。
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老阿婆隔了几年，才离开迷魂香炉去阳间探望孩子，结果抚养孩子那家人已经搬走了。
这几十年间，她找过很多次，但犹如大海捞针，渺无音讯。
不用老阿婆说，我就猜到了她的意思，“你要我们帮你找孩子？”
“没错，你们发誓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我就帮你们离开这里。”老阿婆道。
“老婆婆，这么多年你都找不到孩子，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听到要发誓，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修为的人发的誓不同于普通人，会应验的，所以不能随便发誓。
“那我不管，你们看着办。”老阿婆凉凉道。
“好，我答应你。”夜澈天说着，要收起羊皮纸。
我眼角余光又瞥了羊皮纸上的月牙图案一眼，脑中似闪过什么，“等等！”
从夜澈天手里夺过羊皮纸，我越看越觉得上面的月牙形图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老阿婆眼睛一亮，急问，“小姑娘，你见过？”
我没吭声，努力回想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胎记。
突然，我想到了苏紫月，在照顾苏紫月期间，我给她擦过身子，她的后背好像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
“小姑娘？”老阿婆有些着急了，一副想催问，又怕扰断我思绪的样子。
“好像见过，不过困在这地方太难受了，一时想不起来。”
老阿婆的话我没有全信，再说她都耍心眼，要我们发誓，我干嘛要直接告诉她？
“那你们赶紧发誓，我好送你们出去。”
老阿婆哪里会看不出我的心思，她也怕我耍赖，非要我们发誓。
夜澈天看了我一眼，竟真的发誓了，很少见他这么轻易妥协。
我只好跟着发誓，似想到了什么，问道：“老婆婆，你确定孩子的母亲去世了？”
“那还有假？是我亲手安葬的。”老阿婆笃定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我的心瞬间沉落到谷底，老阿婆没见过苏紫月，她不可能会说谎。
如果苏紫月真的是她要找的孩子，那金花婆婆？
不知不觉中，我对苏紫月的信任竟超过了金花婆婆，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老阿婆没多问，只说，“出去后，记得把人找来。”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阵金光从我们眼前爆闪而出。
下一刻，我和夜澈天出现在之前那个房间里。
我一出来，就回归自己的身体，这时，一团白影就朝我扑来。
是媚云，她看到我喜极而泣，“大人，你终于出来了！”
“嗯，我没事。”我轻轻拍抚着媚云，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灵轩也在，他很自责，“楼莹，对不住，是我办事不利。”
“到底怎么回事？”我蹙眉，不是我不相信灵轩，是这次的事太凑巧了。
灵轩能成为夜澈天的左膀右臂，自然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关系好，他本身办事也很稳妥，怎么可能会把我推入滟姬的圈套？
媚云立即为灵轩辩解，“大人，是滟姬太狡猾了。”
连媚云都这么说，我还有什么不信的，也才知道灵轩在外面久等不到我，正要进来找，夜澈天就来了。
夜澈天让灵轩去办了另外一件事，他自己进别院找我。
我没问夜澈天让灵轩去办什么事，没看到滟姬，就问起她。
“她被夜大人关起来了。”媚云答道，我发现对夜澈天的态度又好了许多。
媚云和灵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压下心里的疑惑，看都没看夜澈天，讥讽道：“他倒是舍得关滟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