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吼间，头顶上方的天空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星辰，如同点点星光开始落下，又像小溪汇流一般往我手中凝聚成星光球，不可思议的是星光球带有浓重的妖气。
叙宁脸色骇然惊变，看我的眼神极为陌生，“澜玉，你醒醒！”
他暴吼间，身前幻出一面巨大、鬼气腾腾的屏风挡向星光球。
然而，星光球还没碰触到屏风，就将屏风震碎了，连同叙宁也被震飞了出去。
这一幕惊呆了风扬，连追赶来的妖物都吓懵了，“太可怕了，她、她怎么可能这么强？”
我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伤了鬼仙，那可是连夜澈天都不敌的存在。
“你！”叙宁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我没理会叙宁，走到风扬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风扬，你没事吧？”
“你是楼莹？”风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中透着陌生，好像不认识我一般。
从他眼里，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我，双眼泛着紫光，神色清冷，不说他，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脑中涌现出青衣女子的身影，突然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就是她，她就是我，而我周身飘散着淡淡的妖气。
这怎么回事？不等我多想，体内的力量突然泄去了大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叙宁走到距离我十步之遥的位置站定，古怪地看着我，“要苏醒了吗？”
“什么苏醒？我听不懂你的话。”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脑袋更显沉重。
叙宁不语，看我的眼神越显怪异，让我的思绪更加繁乱，意识似有些不清。
“你到底是谁？楼莹？澜玉？还有那位——”
还没说出那人是谁，叙宁就顿住了，阻断了我的好奇心。
之前我猜测风扬的身份，现在自己的身份被探究了。
我强撑着不让眼皮阖上，语带试探地问，“你觉得我除了是楼莹或殷澜玉，还有可能是谁？”
“不可说！”叙宁摇头。
“有什么不可说，你是糊弄我吧？”我想激叙宁告诉我。
“澜玉，你很累了吧？该好好休息了！”
叙宁不接我的话，他看出我的现状，紧紧盯着我，眼神中透出一种难言的蛊惑。
“我、嗯，我真的好累……”
看着叙宁的眼睛，我疲惫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叙宁，你对她做了什么？”风扬怒声质问。
“没什么，只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叙宁神色自然道。
“楼莹！”风扬要扶住我，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两人差点一同往后倒。
这时，突然一道鬼影破空掠出，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夜澈天俊美无铸的面容晃入我模糊的眼界中，“夜、夜澈天。”
“真是不省心。”夜澈天语气中透出淡淡的责怪。
“嗯……”我意识不清地应了一声，就歪倒在夜澈天怀里。
熟悉的鬼气、熟悉的气息让我莫名的心安……
……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置身冥宫中。
“醒了？”
夜澈天的声音自我头顶上方缓缓响起，淡漠得听不出喜怒。
我捂着发疼的脑袋，难受地问，“我昏迷了多久？”
“七天七夜！”夜澈天面无表情道。
我急了，“七天七夜？这么久，那风扬在哪，他没事吧？”
“你很关心他？”夜澈天有些不悦。
“不是，毕竟他救了我。”我闷声道，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本是仇敌的风扬都能舍命救我，夜澈天却像叙宁说的那样，只会伤害我。
夜澈天脸色稍缓，淡声说，“他没事，此人城府很深，以后少和他接触。”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冷笑，“你觉得风扬城府很深？在无名城的时候，你们明明处得很好。”
“互相利用罢了。”夜澈天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
我没多问，脱口就问，“那你也在利用我吗？”
“没有！”夜澈天面显怒意。
见夜澈天恼火了，我没有揪着这问题不放，迟疑了一会问，“那天你是怎么把我带出妖界的？”
“叙宁相助。”夜澈天道。
“叙宁不是想捉我吗，还会帮我们离开？”
我不怎么相信，因为叙宁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变得很不堪了，而且他去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捉我。
“叙宁虽然处心积虑地算计我们，却从未想过要你的命。”夜澈天如实道。
他说妖界众妖一个个视我如死仇，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要不是叙宁帮忙，我们根本无法离开妖界。
“叙宁害你不浅，你还帮他说话呢？”我讥诮道，还是不相信叙宁会安好心。
“实话实说。”夜澈天蹙眉。
知道夜澈天似乎不想多说，可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未解。
我把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击败叙宁的事告诉他，然后问，“你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吗？”
夜澈天沉默了良久，才说，“本来不想把此事告诉你。”
“什么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我，夜澈天要说的事和青衣女子有关。
夜澈天起身，走到窗户前，神色恍然地看向远处，“澜玉能成为妖主不是机缘巧合。”
“殷澜玉是救了龙昊，才有缘当上妖主的，怎么不是巧合？”
之前不是说龙昊伤势过重，不管殷澜玉如何努力都回天乏术，龙昊临死的时候，把妖主玉印传给殷澜玉，让她接任妖主之位吗？
龙昊还把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妖珠给了殷澜玉，她成了世间唯一一个拥有妖力的鬼。
对了，妖力！殷澜玉有妖力，这么说，我得了她的力量，身带妖气很正常？
也不对啊，我很早就拥有殷澜玉的一部分力量，也不见得有妖气，后来又得了青衣女子的力量，同样没有妖气，为什么对抗叙宁的时候就有？
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依旧萦绕着淡淡的妖气，怎么都驱不散，我慌了。
更可怕的是我手背上遍布青筋，这些青筋交汇成我看不懂的古怪图案。
“不然你以为龙昊会随便把妖主之位传给她？你太小看龙昊了，他、你怎么了？”
夜澈天说着，发现我的异样，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我身上有妖气。”我慌得有些语无伦次，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梳妆台前。
镜中映出一张眼冒妖异紫光、满脸狰狞伤疤丑陋的脸，这些伤疤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红，倒是白得诡异，更显扭曲。
说实话，除了鬼，我没见过比我更丑的脸，我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一样，难受欲死。
自从脸被毁之后，我一直都不敢照镜子，甚至连摸都不敢，怕被自己吓到了。
夜澈天从身后抱住我，保证似的说，“阿莹，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容貌。”
“夜澈天，我该信你吗？别忘了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我拿开夜澈天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其实我很想放下对他的怨恨，可这张被毁脸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曾遭受过的痛苦，还有惨死的尚骁隽。
“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夜澈天无奈道。
我不由苦笑，“不说这些了，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
夜澈天思索了片刻问，“想知道万妖殿壁画上的故事吗？”
“你不是怕我知道吗？这和殷澜玉有什么关系？”
说不好奇是假，我甚至有种即将窥破秘密的激动。
“不仅和澜玉，和你都有关系。”夜澈天迟疑道。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一切，“你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
夜澈天斟酌了一番说，“故事是这样的，那女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