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劲说话之际,风扬突然疾声念出一连串古怪的咒语。
“啊——”风劲脸色骤变,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脸迅速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腐烂,泌出混着脓一样的液体的血。
这一幕既恶心又可怕,刺激着我的眼球,让我忍不住想作呕。
那些投靠风劲的邪修都吓懵了,反应过来后,刚想去看风劲,结果同样的惨状出现在他们身上。
一时间,惨叫声、哭吼声不断,风劲捂着脸,凄厉质问,“风扬,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子的阴谋?”风扬冷笑。
他很早就发现风劲的身份,虽然他常年在外面,无法完全把控巫宗组织的势力,但他也防着风显父子,留了一手。
风显的怪病就是他的杰作,他之前到处寻药救风显不过是在演戏,对他可能有异心的人和风劲也都被他下了药。
这种药名叫‘噬心引’,只对修炼邪术的人有用,无色无味,平时看不出异样,等到药性侵入五脏六腑,下药者就能施法催动,这时,中药的人如同万蚁钻心般的痛苦,容貌尽腐。
药是风扬很久之前,神不知鬼不觉下的,并且掐算好时间。
“是我低估你了,原来你比我想象中卑鄙!”
风劲后悔不已,明明他占尽一切优势,扳不倒风扬就算了,还反过来被风扬算计。
“对付你们这些人,没必要太光明!”风扬道。
“解药!快给我解药,不然,我就把你在玄门的身份告诉楼莹。”
风扬糊得满脸血肉,因为痛苦和愤怒,更显得狰狞可怖,特别是嘶吼的时候,形如厉鬼般。
他的话却让我无法平静,风扬是玄门中的谁?听这意思,不单单和我认识这么简单。
其实我隐隐能猜到风扬是谁,但不敢相信,这种情况下,也不方便问。
“随便你。”风扬无所谓道。
他太过平静,风劲倒不敢直接说出来了,“难道你真的不怕楼莹知道?”
风扬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对于楼莹,我问心无愧!”
“既然这样,我就——”
风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邪修打断了,“不要激怒宗主,否则我们拿不到解药。”
“就算没有激怒我,你们也别想拿到解药。”
风扬说完,再度念咒,风劲等人痛苦得满地打滚……
最后,他们都无力地晕死在地上,罗信问,“宗主,该如何处置他们?”
“除了风劲,其他人都杀了!”风扬极其冷漠。
我暗暗皱眉,倒不是觉得风扬的做法不对,或同情这些邪修,毕竟这些人作恶多端,确实该死。
可风扬在决定他人生死的时候,似乎习以为常,我心里有点失落,可能是我不止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尚骁隽的影子吧?
虽然尚骁隽斩妖除魔、灭除歪魔邪道的时候,也不会心慈手软,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和风扬不一样。
也可能是尚骁隽和风扬两人的身份不同,造成我心态上的问题。
“积压了二十多年的账该清算了。”
风扬目送风劲被押下去,语气说不出的伤感。
他没有杀风劲,是想利用风劲引出风显,因为风显不可能不在意他亲生儿子的死活。
我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你怕我知道你在玄门的身份?”
风扬好像料到我会这么问,他不紧不慢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无名小卒,没有说的必要。”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无名小卒值得你堂堂巫宗组织的宗主假扮?”
风扬说,“我所在的不是小门派,身份越低,越不显眼。”
“是吗?那你能不能让我看下你的样子,没准我们以前见过呢。”
“不了,我面容丑陋,怕污了你的眼。”
风扬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而疏远,我心里狠抽了一下。
“丑陋?”我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大笑了起来。
风扬不解,“你笑什么?”
“你说你丑陋,比我还丑吗?”我自嘲道。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风扬身形似晃了一下,可能不知该说什么,便要走出房间。
我再也控制不住,脱口说,“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骁隽?”
风扬顿住脚步,没有转身,“尚骁隽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把我当成他?”
“骁隽有没有死,你心里清楚!”我咬唇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风扬语气淡然。
“你真不明白还是装傻,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你就是骁隽?”我声音不由发哽,心里难受得不行。
风扬沉默了很久,“我真的不是尚骁隽。”
“那你敢不敢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
原以为风扬不肯,没想到他叹了口气,竟同意了,“既然你不信,我就让你看看。”
风扬转过身,把手放在面具上的时候,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直到他缓缓摘下面具,一张带有一道狰狞刀疤、五官很普通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愣了很久,一种比失望更复杂的情绪瞬间弥漫在我心间。
突然,我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动了动唇,费了很大的劲,我才颤着声音说,“对不起,我认错了。”
风扬摇头,伸出手似乎想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但又顿住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才打破沉默,“楼莹,你爱过尚骁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