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回去的时候,一路上身体都紧绷着。
天知道他刚刚是如何才能压下心中那种杀人的冲动,才能做到跟顾若白去面对面的谈判!
对于顾若白,江一鸣心里没底。
他不知道顾若白会不会放人,但他总得要试试。
只要顾若白肯离婚,肯放手……他会马上娶小瑜为妻,永远都爱她,照顾她。
“一鸣。”
路边的车刷的过去,忽的又停了下来,靳言开着辆红色的跑车,惊讶的看着他说,“一鸣,还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你怎么会在安城?”
江一鸣:……
深深吸一口气,看看天上的太阳,还挂着老高。
转身,跟靳言说道:“真他妈晦气!这天还没黑,就遇到鬼了!”
往地上“呸”的吐了口痰,迈步就走。
靳言被无视,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时就红了又白,气的!
嘀!
猛的摁一下方向盘,靳言探出头,声音沉沉的叫:“江一鸣!想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就给我上车!”
江一鸣行走的脚步猛然一顿。
他回身,眼睛血红,声音沙哑:“你说什么?我妈难道不是割腕自杀?!”
靳言见他回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呵呵说道:“我骗你做什么?简姨怎么可能会割腕自杀?你上不上车?上车我就告诉你。”
简缨,他母亲的名字!
而直到现在,江一鸣闭眼都能想到自己母亲死时的容颜……那般安然,静美,与她的名字一样,好听,又温柔。
可惜,她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简伯母死时,曾留了遗书,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对?”靳言问。
遗书……
想到遗书,那封仅仅只写了三个字的遗书:不后悔。
简缨用死来问江一鸣……你可后悔?
看着那三个字,他也在问自己,后悔吗?
他倾尽一切去爱的那个女人,他甚至赔上双亲的命去爱的那个女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然,江一鸣还是不后悔。
这么多年,纪灵瑜已经活成了他心里的执念。
如果他真的后悔的话……
想到这里,江一鸣神情痛苦,声音沙哑,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靳言笑笑,车子一路开了出去,开到了安城的护城河边。
正值秋日,凉风习习。
靳言下了车,坐在河边的柳树下,跟江一鸣说道:“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什么条件?”江一鸣问。
……
傍晚的时候,江一鸣回到了余家。
他全身疲惫,整个人看起来莫名多了些阴沉之色,像是从哪里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气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一鸣哥,听妈说,你去医院了,你没事吧?你们有没有打架?”余悦担心的问,仔细观察着他身上,好像没有受伤的地方,余悦便松了口气。
“没事。我是去找顾若白了。”江一鸣直言,“小瑜肯定不会跟他走的,但是他们依然还是夫妻关系,所以,如果小瑜想要真正的自由,首先得让顾若白同意离婚。”
余悦瞪大眼睛:“那么,他同意了吗?”
她有些紧张。
会同意吗?
虽然她已经决定把江一鸣让给纪灵瑜了,但是……要是有可能的话,她还是想跟江一鸣在一起的。
“他没有回复。”江一鸣说完,便低头进了厨房,余悦还想跟进去,楼上余中福喊她,她答应一声,跟江一鸣说:“一鸣哥,我先上楼。”
中医协会的两个人,已经接过来了,是余书润去接的。
两人是一对夫妻,男的叫梁凡,女的叫林夏,跟余中福是老朋友,岁数也都差不多,彼此之间也熟悉。
梁凡见面就道:“余大哥,啥客套话也不用说了,先给小瑜诊诊脉吧,好做到心里有数。”
林夏也道:“是这个理……不过我刚刚看她面色,是真的不太好。”
“先别说了,等诊过脉,就知道情况了。”梁凡跟林夏说着,两人轮流为纪灵瑜诊脉。
纪灵瑜半躺在床上,脸上始终带着笑,也叫了梁爷爷,林奶奶。
两人倒是看着纪灵瑜,也喜欢她,更心疼她。
便安慰道:“没事的,凭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定会治好你的,听话,乖啊。”
两人换着诊脉。
不一会儿,便诊好了。
完了说道:“身体亏空得非常厉害……而且,应该是时日无多了。余大哥,你之前在网上聊的时候说起过,说她这身体,如果温养的话,能活到明年春天?”
“唔,是这样说的。不过现在……够呛了。”余中福叹气,“最近两天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总之,她这身体,太差了。”
差点,他甚至都不敢再下猛药……怕她一个受不住,就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到时候,他该怎么交待?
“依她这种活法,别说到春天了,我怕她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