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还在挖,还在刨。
当她撅开厚厚的雪泥时,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那是一个白色的瓷坛,是林忆如的骨灰坛。
彻骨的寒冷从她的指尖扩散,爬满她的全身。
她的眼泪继续往下掉。
那不是妈妈。
不是她的妈妈。
“妈妈,你在哪?”夏小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下挖,她哭着喊着,“你不要丢下小星,你出来见见我。”
“妈妈,我好想你,想见你。”夏小星无措的流眼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想要她妈妈,想要她最亲最近的人。
她就那样跪在雪地里,凄凉的哭着。
“夏小姐。”管家走过坑坑洼洼的雪地。
夏小星回头,哭红了眼,“管家伯伯,你说,我妈妈去哪了呀?”
“她怎么就不在了……”
“夏夫人她……死了。但,她就在你面前,那个坛子就是她。”看着地上裸露出来的银白色的瓷坛,纵是残忍,管家还是要将血淋林的真相告诉夏小星。
她得学会成长,以后就没有人能保护她,心疼她了。
“不会的。阿夜骗我,管家伯伯也撒谎。”夏小星哀嚎啕大哭。
她明白的……
那天,她看着妈妈流出那么多血,流了那么多血的人……怎么还可以能活下来。
可,她就是不相信。
她以为会像之前的每一次捉迷藏一样,在她找不到妈妈的时候,妈妈就会来到她身边。
但,这一次怎么就不一样了。
“妈妈!”夏小星放声大哭,她在雪地里跪行,“你不要不要我!妈妈!”
她的哭声长久不绝,她整个人就像枯树枝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在寒风的震颤中凄惨落地,而后,被碾入了尘土里,再不复充满希望的模样。
“夏小姐,你听话,让夫人入土为安,把土盖回去吧。“管家心有不忍,低垂着眼帘。
夏小星还在哭,但管家的话,她听进去了。
她听不懂,但她知道这样对妈妈才是好的。
她捧起那一抔抔土,把她挖出来的痕迹一点点填平。
土填平了,她内心的空缺却越来越大。
雪还在下,夏小星的脸被冻得青紫,就要被冻成一个雪人,她还是守在坟前不离开。
管家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夏小星的肩头,“回家去,别让夫人担心。”
夏小星流着泪摇头。
管家劝导,“别哭,你伤心了,夫人也会难过。你舍得让夫人也跟着掉眼泪吗?”
夏小星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管家挥着手,夏小星慢慢转身,两步一回头,渐渐走远。
雪地里留下她长长短短的脚印。
——
司家后厨,抽油烟机运作起来轰轰作响,油烟味还是冲天刺鼻。
厨师们忙得热火朝天。
“那个是赵建国?”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突然出现。
——
警局。
夏小星坐在角落,紧紧环抱住自己。
从墓园离开后,她没有回家,直接来警局报警。
是老赵,是他把妈妈推下去,妈妈才会全身是血,才会死的。
她咬紧牙关,牙齿打颤着抑制住哭声,眼泪却在眼眶打着转儿,无声流下。
“夏小星,过来!”警察把夏小星喊到审讯室。
夏小星进到审讯室,见到坐在椅子上的赵建国,仍心有余悸。
赵建国剜了夏小星一眼,他旁边的婆娘抱紧了他的手臂,也跟着瞪着夏小星。
“夏小星,你报警说赵建国杀害你妈妈?”警察问。
“对。就是他。”夏小星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沙哑得不像话。
负责审讯的警察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据我们所知,你母亲跟嫌疑人赵建国,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那样的。”夏小星的手掐着自己的手臂,小小声,“是因为他对我……”
“什么?你说大声点。”
夏小星是傻,但她本能地对那种事情说不出口。
她像是在一点点地把自己的心撕出一层皮,“阿夜结婚的时候,我被带去休息室。”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老赵,“他进去了……然后他就抱我,动我。”
刹那间,整个审讯室安静了下来。
“我很害怕,妈妈来了。”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夏小星就觉得全身冰冷,“他推了妈妈,妈妈从窗户摔出去,流了好多血……”
“你放屁!”赵建国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老赵的为人,整个司家庄园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可以指天发誓,我要是有动她一根寒毛,不得好死!”
“就是!”老赵的婆娘怒气冲冲,就差撸起袖子跟夏小星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