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催促着。
闻采薇的表情逐渐难堪,连连瞅了闻父好几眼。
闻父沉声闷气,“行了,我知道了,我去外头抽根烟,有什么事再叫我。”
他出去时,带上了门。
“上床上躺好。”医生交代了一句,扭头去配药液。
闻采薇瞧她背对着自己,悄然靠到了窗户边,钻了出去,矮着身子疯狂逃跑。
她才不要捐肾,捐肾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医生配好药液,用针管吸入,甩了甩针头,回转过身,要给闻采薇打针。
病床上空荡荡的,哪还有人?
医生迷茫了一阵,以为闻采薇是去上卫生间了,就拉了把椅子坐下等着。
约莫等了十五分钟,也没见着人。
医生这才去卫生间,“小闻,你这怎么这么久呀……”
卫生间连门都没关,医生懵了懵,握着针头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药液从针口射向了空中。
……
闻父等得不耐烦了,逐渐暴躁,猛吸一大口手上的烟,喷出一大片浓烟,整个人都被烟雾笼罩着。
医务室的门开了。
“好了吗?”闻父头也不回地问。
医生疑惑,“哎。你们家小闻没出来?那她上哪去了?”
闻父:!!!
娘的,又给她跑了?
闻父冲到院子,垮上摩托车就去追。
——
闻采薇一路跑,没跑出多远,远远就瞧见车灯照射了过来。
她这还没消停一会,就又开始跑,要是被她老爸抓住,肯定是少不了一番揍的。
心跳急速,胸口因紧张起伏不定,闻采薇拐进这附近的拐子哥家的栅栏里。
他那还放着一辆垛草车,她想不想就爬了上去,用那些草堆掩护好自己。
没多久,闻父就开车从着附近经过。
闻采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也不走了,在这赖下。
天一亮,拐子就开着垛草车进城,在他把车开到工厂交货时,闻采薇偷偷溜了下来。
她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只能前往司氏。
太阳在头上高照,闻采薇走得久了,有些脱水,嘴唇脱皮泛白,再加上蛇毒未清,让她的免疫力下降,她才踏上第一节台阶,那瘦了不少的身体晃了晃,扑地上了。
没多久,就吸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
“哎,这人是谁呀?怎么回事?怎么晕倒在这?”
“碰瓷吗?”
“我还是离得再远一些,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别被缠上了。”
议论声不少,就是没有人对闻采薇施予援手。
彼时,管家正好到司氏处理事情,恰好被围观的人吸引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管家上前把闻采薇翻了个面,因为地烫,她扑在地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脸上全是炙烤的痕迹,上边的细小绒毛隐隐有些焦黑。
“闻采薇?”
管家推了推她的肩膀,都不见她有半点动静。
让她赖在这里不是事,管家只好报警并叫救护车。
……
半个小时后,关于#司氏压榨员工致员工跳楼#的消息冲上热搜,还迅速跃进了榜首。
……
医院。
司凌夜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夏小星,暂时没有和她见面,躲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里,用如山的工作麻痹自己。
现在,司凌夜看着热搜,蹙眉陷入了沉思。
管家愧疚解释,“今早,闻采薇不知为何晕倒在司氏门口,我就报警叫了救护车。没想到司城那边会推波助澜,弄出这样子的新闻出来。”
司凌夜按了按眉心。
“去找些吃瓜群众,让他们爆料,是司氏员工救路人。然后我们官博再转发,嘉奖一下你。”
“是。”管家点点头。
“下去吧。”司凌夜的神情有些疲惫,他站起身,想要拿自己的水杯去加水。
突然——
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司凌夜眸中浓郁的墨色渐渐褪去,剩下刺骨的冰寒和凉薄。
纵是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他拿着杯子的手还在轻抖。
“司先生?”
管家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我……没事。”鲜血从司凌夜的嘴角溢出了出来。
他的手一松动,水杯落地,应声碎裂。
他整个人,也“轰”地往地上摔。
“司先生!”
——
自瞿淮彦出事,司凌夜就没日没夜的工作,本就不好的身体到底还是垮了。
已经将司凌夜安顿在病床,还有付诸守着,管家仍忧心忡忡,他的好友廖景行正巧打来电话。
“你送来的那个女人已经醒了,现在正闹着要见你的主子。”
出于考虑,管家没有将闻采薇安排到这个医院。
管家紧了紧手心,司先生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糟……
就算闻采薇不肯交出药方,要是再开出一副药,对司先生来说也是好。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没有丝毫迟疑,管家即刻出发去见闻采薇。
病房里。
闻采薇缠着小护士喋喋不休,“我不管,你快帮我联系那个送我来的人。”
“已经说了。”小护士耐心地给她换药液。
“那为什么还没来?你是不是没帮我联系,糊弄我来着?”闻采薇抱住了护士的手臂,“你帮我找一遍,就当着我的面打!”
小护士不厌其烦,但一想到院长都很重视她,也不敢对她发脾气。
“叩。”
病房外,管家颇有风度地轻敲了下门板。
“管家!”注意自己的仪态,闻采薇这才松开了护士,还嫌弃地在被子上擦了擦。
管家缓步入内,和小护士一个对视,用眼神把她打发走。
“凌夜呢?他有没有来?”闻采薇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管家不急不躁地关上了门,“我没告诉司先生,你想见他。”
因为早在司凌夜让管家处理那份财产转移,他就下定决心,不会和闻采薇再有牵扯,更加不会受闻采薇控制。
所以,让司先生来跟闻采薇卖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闻采薇的脸顿时垮塌下来,“那你来干什么?我跟你,可没有什么话要说。”
管家淡淡一笑,“你无非就是想卖药。我可以跟你买。”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找司凌夜?”司凌夜可以给她的东西更多。
“司先生要是想要药,会等到现在?”管家反问。
闻采薇顿时语噎。
她始终不相信司凌夜的病已经好了,不需要他的药了。
但司凌夜一直没找她,她手上的药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如何?我的耐心有限。”闻采薇想得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管家会不明白?
“可司凌夜又不需要,你买了干什么?”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管家从善如流。
“我不卖药方,只卖药!”闻采薇吼道,只有药方一直在她手上她才有价值。
管家深知她的贪婪,“可以。”
“但我有个前提,我的能力有限,你要是想借此狮子大开口,我可以办不到。”
闻采薇还是知道分寸的,“不会。”
“那好,我先要第一份药。十万!”
“行,我等会配,你晚上来取。”闻采薇觑了管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