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让夏小星看清了男人的装扮,他身上穿的,是局子里清洁工的衣服。
“砰!”
司凌夜高大的身型挡在了门口,凌厉的拳头狠砸在了铁栏上。
他的周身被寒冷之气笼罩,眼睛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怒火,就像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开始他凶狠的撕咬。
“叮。”
清洁工手里的小镊子在惊惧中掉落了在地。
司凌夜阴森的目光充斥凶戾之气,犹如雪崩,要把他彻底掩盖。
他查了很久,没有半点夏小星的消息。
他不信人可以凭空消失,最有可能的就是瞿家人带走了夏小星。
他黑了瞿父的通讯网络,顺藤摸瓜地找到他联系了蔡明声。
蔡明声是局子里的人,和瞿父是多年的好友。先前,他黑瞿家偷税漏税,蔡明声没少暗中出力。
司凌夜怎么想不到,瞿父会想要把夏小星送进监狱。
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来了这里。
但,他看到了什么!
他冲了进去,全身的血液逆流,火气足以燎烧一整片平原,他抓住那名清洁工的领子,对准他的腹部就是一记重击。
“噗!”
清洁工被司凌夜打得喷出了一口酸水。
司凌夜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妈的,谁让你动她的!”
“我他妈,弄死你!”
他扯着清洁工,一拳一拳地对着他疯打。
“我冤枉……我就是收了钱。”清洁工狼狈的吞吐,“是别人让我这样做的!”
“嘣!”
司凌夜用膝盖顶住了清洁工的腹部,他整个人像被折弯,软绵绵的,没了动静。
狂怒中,管家稍后些时候赶来,来时,就看到了要死不活的清洁工。
司凌夜已奔赴到夏小星身边,他解着她身上的枷锁,充斥着血色的眼睛,死死瞪着她鲜血淋漓的手。
他眼底的疯狂愈演愈烈,心在一抽抽的疼,“等着,我这送你去医院。”
司凌夜把夏小星抱了起来。
夏小星咬着唇,挨着疼,不向他求助。
隔着衣服,司凌夜可以感觉到夏小星在轻抖,他的心揪得更紧了,满满都是疼惜。
先前,不管他如何压制瞿淮彦,但在这最后一战,瞿淮彦用自己的生命做赌的战役里,他输了,彻头彻尾的输了。
输了自己,还输了夏小星。
就在他要带着夏小星离开时,门口传来骚动。
廖空青,季琛的好哥们值班,无意间才听到接手瞿淮彦案子的同事提起夏小星被关押,第一时间就要来放人,不料,经过大门时,见到了大门围堵了一大批的记者。
“不能从大门离开,现在那些媒体就等着你们呢。”他姗姗来迟,对着司凌夜喊。
司凌夜深凝了他一眼,这瞿父的局布得也算是缜密。
他知道他奈他不得,就对夏小星下手。
要不是他突然想到,查他的通讯录下来,根本查不到警局。
瞿父不仅拖延了时间,狠虐了夏小星,说不定,他再晚到一些,他还会让人随便制造出一起意外,把夏小星弄死。
现在更是连夏小星的退路都想好了,安排好媒体,想要利用舆论压垮夏小星。
还真是机关算尽。
司凌夜抱着夏小星的手不断收紧,不可控地力气传递给她。
夏小星的一张脸苍白着,还在压抑着疼痛。
“也不能从后门走,都堵满了。”廖空青眉头紧锁,他可以不管司凌夜,但季琛的妹妹,他不能不管。
“跟我过来。”
廖空青带着他们上了警车,还往车顶放置了警报。
“毕布,毕布”的警笛声响遍了整个黑夜。
警车上贴了防窥玻璃,廖空青带着他们大摇大摆地开出了警局。
开到半路,管家安排好的车辆接应他们,司凌夜便带着夏小星换乘车辆。
车里有备用的急救箱,司凌夜快速地拉起夏小星的手为她处理伤口。
她秃噜噜的手指上全是赤红的血迹,司凌夜真恨不得这些伤是伤在他的身上。
夏小星忍着疼,把唇瓣咬得出血。
她的手指沾染了一些灰尘,司凌夜只能酒精为她消毒,“疼吗?”
夏小星拧紧了眉头,任额头被冷汗填满,也不肯发出一丝痛吟。
司凌夜的动作尽可能的轻柔,轻轻地给她吹着,尽可能地减少酒精给她带来的烧灼般的疼痛感。
清理后,他再为夏小星喷上了药粉,缠上了绷带。
夏小星咬牙克制,上了药的手指更疼了,就像被人劈了一刀,还泼上了带有薄荷属性的药物,冰冷地炙烤着。
无边的疼痛在扩散蔓延,夏小星缩紧脖子,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她怕一开口,就是不可抑制的崩溃。
时间一点点蔓延着,药物渐渐发挥作用,清晰的疼痛感知逐渐减弱。
神智没有被苦痛占据了,夏小星的瞳眸逐渐恢复了神采,她哑着声开口,“司凌夜……”
司凌夜凝着她,呼吸沉重。
“我们,算了吧。”就这样打住吧。
不要再互相纠缠。
彼此放过,好不好?
夏小星深深的目光里传递了太多的情绪。
“不可能!”这辈子让他松开她夏小星的手,除非他死!
司凌夜坚决不已。
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车子还在缓缓行驶着。
夏小星忍耐不住,她受够了,她一点点地向着车门挪移,把手放在了车把手上。
她屏住呼吸,拧开了车锁。
车门大开,高速行驶中的车子带起了飓风,受惯性影响,她滚出了车外。
“啊……”
夏小星发出了哀呼,膝盖摔碰到,走起路来有些艰难,却还是一瘸一拐地疯狂跑动了起来。
“呲——”
刹车声划破黑夜。
夏小星不敢回头,她知道司凌夜要来抓她了。
她不想回去,不能回去,也不要回去。
“小星!”
司凌夜在后边狂追。
雨下了起来,瓢泼大雨。
夏小星不断狂奔,没有方向,任由自己被雨水拍打。
“你别走!”司凌夜的脚步声和喊声越来越近。
夏小星回头,发现他就在她身后极近的位置时,呼吸错落,回头跑动时,一辆大货车照射了过来。
瞬间,她僵楞住了。
也就在刹那,司凌夜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扯回了马路,“跟我回去!”
顾不上她的反抗,司凌夜就着她的腰,把她扛了起来。
“司凌夜,你放开我!我跟你没关系了!你别碰我!”夏小星哭着拍打着他的后背。
他如果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杀了瞿淮彦?
夏小星永远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司凌夜置若罔闻,他把她押回了车。
“把车门锁上。”他发号施令后,紧紧抱住了夏小星,不让她再拧动。
夏小星泣不成声,“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人?”
“我……”司凌夜解释过,但她听不进去。
他空空挪了挪唇,再不言语。
车内,仅剩夏小星压抑的哭声。
她哭到流不出泪,车子就到了医院。
司凌夜把麻木的她抱去了病房,在她面前放置了干净的衣物,“自己换上。”
夏小星淡淡的,没有生气地看了他一眼。
“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换?”司凌夜往她厌恶的话上说。
夏小星失语地摇摇头。
司凌夜退出了房间,还给她带上了房门。
明明只是一门之隔,两个人却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
夏小星换上衣服,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一双白嫩的脚垂了下去,整张脸都是憔悴悲伤的。
司凌夜守在门口没有离开。
他烦躁地又点了根烟,还没吸两口——
“嗯……”他的身体涌上来剧痛。
这段时间,他的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他不敢在夏小星的房门口逗留了,他担心她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打开房门,要是被她看见,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博取同情。
他脚步颓唐地往他住的病房走。
堪堪进屋后,就喷出一口浓血,俊挺的身躯摔在了地上。
他的力气一点点丧失,“无人问津”地陷入了昏迷。
三个小时后。管家摆平了那个清洁工,从警局回来,才看到吐血至昏迷的司凌夜。
“司先生!”
他喊来付诸,两人一齐把他搬进了病房。
付诸马上给司凌夜检查吊针。
管家把他从闻采薇拿的药粉给了付诸。
“哪来的?”付诸惊奇。
“我自作主张和闻采薇买的。”管家道。
付诸纵是有话要说,也不得不佩服闻采薇。
她给出的药方确有其效,的确可以在短期内控制司凌夜的病。
但司凌夜选择不用,不就是为了不被闻采薇摆布……
“先用上吧。命没了,什么都白搭。”管家沧桑的脸上满是无奈。
他从司凌夜上台就开始跟着他了。
和小猫小狗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和人。
付诸叹了叹气,可惜他不仅研制不出有用的药来控制司凌夜的病况,也查不出闻采薇给出的药的药物成分。
“那就先用上。他不想用闻采薇给的药,我们瞒着就是了。”
付诸打开管家给的药包,把药粉冲水后喂给司凌夜喝。
之后,付诸又检查了司凌夜的身体情况,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和管家一齐离开。
——
夜里三点。
闻采薇鬼鬼祟祟地来到这所医院。
管家是嘴硬不说他买药是给谁的,但耐不住她好奇。
更何况,要是确认是司凌夜用药,那她说不准,可以恢复从从前的生活。
她知道司凌夜每次一有什么事都会来付诸工作的这家医院,也会住同一间高级病房。是以,轻手轻脚地找过来了。
病房里的灯被调成了睡眠模式,暖黄昏沉,不是很亮。
闻采薇试着开病房的门,还真让她打开了。
她进去以后,就赶紧往病床上的人看。
病床上躺着的,不就是司凌夜。
他的唇峰紧抿,双目紧闭,脸上透着久居病中的苍白和病态。
“你的病,到底好没好?”闻采薇皱眉郁闷,懒散地托了托腮帮子。
突然——“嚯!”
昏睡中的司凌夜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