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小星没错。”
即便残忍,付诸也只能让司凌夜认清现实。
司凌夜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继续验!”
付诸愣了一下,好一会,才走进去,继续为从尸体上取出样本去检查。
检查结果没有反转。
当付诸把报告送到他面前时,司凌夜只是毫无生气的说道:“再接着验。”
付诸知道,他是要检验出这具尸体不是夏小星,才肯罢休。
但,可能吗?
这就是夏小星。
她已经死了,死成了一具焦尸。
付诸叹了叹气,又送去检验。
这一次,还没等付诸告知司凌夜结果,司凌夜就自顾自说道:“接着验!”
“够了。”付诸吼道,“带她回去吧。你明知道她就是夏小星!哪怕你再怎么否认,也不会出现其他结果。”
“她不是……”
司凌夜还在进行无力的辩驳。
付诸无奈道:“你说她不是,但你自己相信吗?这就是她……”
“别再颓废下去。她要是在,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付诸语重心长。
付诸还在说话,司凌夜却听不进去了。
他心里清楚的,这……是小星,是他最爱的小星。
可他就是不想承认。
司凌夜艰难地抬起手,他终于颤动着扯开了尸体上布盖。
那是一具被烧成了焦黑的尸体,早已面无全非,什么也辨别不出来。
司凌夜的心,也像是被大火烧焦了一样。
他情愿所有被烈火焚烧的痛苦都由他承担,他也不想要夏小星受这些皮肉之苦。
司凌夜把那具尸体轻柔地抱了起来,哽咽着:“走,我带你回家。”
他就那样抱着夏小星走在了路上,所有的路人畏惧着远离他,对他指指点点。
“那个人是不是有毛病?抱着具尸体到处晃?”
“少说两句吧,应该是因为失去亲人太难过了。”
司凌夜就好像置身无人之境,心里眼里只剩下夏小星。
医院到司家庄园的距离并不远,他带着他的爱人,走过了林荫大道,回到了家。
他将她送回了房间,温柔地抚摸着她粗糙恐怖的脸,“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想和你,重新举办一次婚礼。”
“我们第一次举行婚礼的时候,我没有陪你。”
所以,等到他回过头来,想要重新来过,为她举行婚礼时,她也不陪他了?
他捧着尸体的头,轻亲了亲,“我让她们去准备婚纱,等会,我就为我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们以前的遗憾,他都会弥补。
“虽然有点仓促,但,我对你的爱,不会有一点减少的。”
“星星,你永远是我最美的新娘。”
司凌夜这样说,也真的这样做了。
他让人送来了婚纱,也让人着手准备婚礼。
傍晚时分,司家庄园里张灯结彩,在灰暗的天色下,亮起了无数灯光。
司凌夜抱着换上婚纱裙的焦尸,走上了红毯,经过了鲜花拱门。
他们的婚礼除了没有宾客,有着所有美好的布景。
鲜花、灯光、气球,别人婚礼上有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落下。
当他走到宣誓台时,无数象征着对新人的美好祝愿的粉红色的气球被放飞到高空。
司凌夜牵起了尸体的手,那上面,还戴着他曾送给夏小星的戒指。
站在宣誓台中央的牧师看着这样怪异的景象,压下了满心的害怕,“司先生,你愿意娶夏小星为妻吗?”
“我愿意。”司凌夜一直想说这句话,可当他真的说出来时,她却没机会听到了。
牧师不敢看穿着婚纱的焦尸,惊惧的深吸了一口气,“夏小姐,你愿意嫁给司先生吗?”
尸体不会回答。
司凌夜用自己的脸去蹭着焦尸的头,“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所以不肯说你愿意。”
“可你戴上了我的戒指,我是不会让你反悔的。”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深情,他不像一个失去妻子的丈夫,倒像是,要和爱人相携到老的人。
——
小年落寞地坐在夏小星房间的床沿上,晃着小腿。
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妈妈了,她好想她,可是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庄园里的姨姨们也只告诉她,她的妈妈去旅游了,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可过段时间要过多久?
小年丧气地垂下小脑袋,从妈妈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走廊上,有两个佣人在压低了声音讨论着。
“这夏小星一走,我怎么觉得司先生像是疯了一样?”
“可不。司先生还抱着那具尸体举行婚礼,我看着就瘆人。”另一个佣人一脸嫌弃。
“哎。可怜小年小小姐,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
“和她说,她也不懂。她就是个孩子,时间一长,就什么都忘了。”
“也对。不过,草场在举行那种婚礼,以后我得很长时间不敢去哪了。”
小年一知半解,她只听懂了在举行婚礼,其他就什么都不明白了。
她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从这两个佣人的身后走过。
她刚下楼,走到草场,就见那里亮起了一片光海,美不胜收。
她慢慢走近,就看见了她的爸爸,她刚要开口,就看到了爸爸手里抱着穿着婚纱的尸体?
她怕极了,眼泪就下来了。
她抹抹眼泪,壮着胆子,小跑着过去。
爸爸也跟往常很不一样,他憔悴了很多,她很担心。
她的步伐小,等她小跑着过去时,司凌夜就抱着他的新娘上了车,他让她坐在了副驾上,亲自去开车。
小年犹豫了一下,趁着司凌夜没注意,打开了后排的车门,上车了,猫着小身子,就躲在椅背后边。
她很害怕,眼泪不住地流,她怕自己发出声音,被发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司凌夜驱动了车子,他深深地凝望着副驾上的人,就好像坐在那的,真的是他美丽的新娘。
“星星。你有没有想起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司凌夜自说自话,“不对,你还在生我的气,不理我,那我就带你去山上看星星吧。”
以前他们总去,后来,就再也没去看过星星了。
他把车开得又平又稳,还在车里放起了《结婚进行曲》。
当把车开到了荒山,周围再也没有人经过的时候,司凌夜打开车前柜,从里边取出了酒,直接对着车身砸开了瓶口,就把酒水往自己的嘴巴里边灌。
辛刺的酒精在他干涩的口腔里横冲直撞,强烈的刺激着他的胃部。
他仍大口大口的喝,试图用着痛感来掩盖他心脏的疼。
司凌夜喝完,把酒瓶砸出了窗外。
车子还在行驶中,他就开始拆卸车内的报警系统。
把报警装置的小匣子也丢出了车窗,司凌夜压低油门,不断加速。
酒精没能让他麻痹,失忆,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他的心脏在疼痛的鼓动着,在清楚的告诉他,他那儿已经空缺了一大块,他失去了他的挚爱,夏小星。
她死了。
哪怕他穷尽一生之力,也也不能换回她。
“小星,你别怕,我这就去陪你。”
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他要去找她。
司凌夜把车子往山上开,当到达山顶之颠时,他毫不犹豫地带着车冲出了防护栏。
也就是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来了小年的哭声——“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