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来碍事?”夏小星有点无语,在沈轻舟身后追逐着。
“夏老师!”张丽从远处赶来,“你不能走!”
“你不能这么没有责任心,撇下孩子们,就从学校离开。”张丽也很为难,现在的年轻人,都跟一阵风似的,想来支教了就来了,呆不下去了,马上就要走了。
“最起码,你也要让我们找到新老师呀。”
让夏小星就这样离开,张丽一百个不同意。
夏小星面露难色,她相信,按司凌夜的办事效率,他一定马上在往大离村赶。
沈轻舟看热闹不怕事大,“就是,要是遇见什么难事,你就直接说,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那我……能不能先把今天的课上完,然后请几天假?”夏小星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只能试探着问。
“你要是真的有事,你今天先顶着,我去找人,看看能不能从镇上先调个代班老师过来。”张丽叹了叹气。
“好。”夏小星松了口气。
她从沈轻舟的手里要走了自己的行李,先放在了宿舍,就去给孩子们上课。
夏小星估摸着,就算司凌夜要找来,这里穷乡僻壤的,想来短时间内,他也不能赶到。
反正,她只要在司凌夜赶过来前离开,就是了。
夏小星专心给孩子们上课。
孩子们都喜欢夏小星,听得聚精会神的。
夏小星背过身,在黑板上写板书。
突然,有个孩子发出了欢笑声。
“九文?”
夏小星转过身,点了那个孩子的名字。
全班的小孩都往那个名叫赵九文的小孩子身上看。
“上课怎么没有好好听讲哦?”夏小星温声细语,温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责备。
赵九文抽搐了一下,从椅子上往后栽倒。
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夏小星惊了。
第一时间觉得不对。
她跑了过去,一个班的小孩子也全都围了过来。
赵九文躺在地上,后脚跟蹬动着,双肩缩紧,脸色青白,印堂发黑,眼白外翻,看上去十分瘆人。
“大家散开,不要围在这里,让九文保持呼吸通畅。”夏小星一面疏散孩子们,一面给赵九文做检查。
赵九文这种情况,她在书上看过,赵九文这是得羊角风了。
夏小星拿出手机,一边拨打着急救电话,一边让赵九文保持侧躺的姿势,避免他误吸入呕吐物,从而影响呼吸。
同时,她还解开了他的衣服上领子扣子。
电话那边也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大离村小学。我这里有个八岁的孩子突发羊角风了。”夏小星镇定地把孩子的情况告诉了医生。
救护车也在开始往这边赶。
在这个空当,夏小星也联系了张丽,让她过来帮忙照看孩子们。
班里的孩子们都有些迷糊。
平时,他们和赵九文一起玩的,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异常。
但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已经有女孩子忍不住哭出了声。
夏小星只好让孩子们暂时先离开教室,由她留在教室,继续守着赵九文。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救护车总算是赶到了医院。
医生们齐心协力把赵九文抬上了担架。
“主任,你帮忙联系一下九文的爸爸妈妈,我跟着医生们去陪护。”夏小星嘱咐道。
“好的。”张丽从教这么多年,也是头回碰见这样棘手的事,“学校就交给我,你放心去吧。”
夏小星上了救护车,焦急地看着医生们给赵九文采取急救措施。
——
司凌夜是亲自开车来大离村的。
昨晚,他一掌握到夏小星的地址,就搜寻了各种交通方式。
通往大离村,只剩每晚一趟的大巴车。
司凌夜等不及,便自己连夜开车。
这会刚到大离村,就看到了一辆救护车,警笛声响个不停。
司凌夜开到旁边退避,给救护车让路。
——
救护车上。
夏小星忧虑重重,无意识地往窗口看了一眼,又匆匆转回目光,视线依旧停留在赵九文身上。
救护车平稳地向前走,和司凌夜的豪车插肩而过。
司凌夜等救护车开远以后,就压下油门,加速前往大离村小学。
他昨晚定位到的,就是这个位置。
陌生的豪车来临,孩子们包括学校里的工作人员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司凌夜吸引住。
他们纷纷围住司凌夜,睁着一双双浑圆透亮的眼珠子看着他从车上下来。
司凌夜身上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令孩子们下意识地远离他。
孩子们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快。
张丽在孩子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你好,请问你是?”
司凌夜微冷的神色间浮现出一抹柔和,淡声道:“你好。我想请问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夏小星的人?”
“夏小星?”张丽重复了一遍司凌夜的话音,点了点头,“有的。”
“他是来找夏老师的?”孩子们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她在学校里当老师了?
司凌夜皱了皱眉。
“你是?”张丽保持警惕。
司凌夜淡定地自我介绍,“我叫司凌夜,是她的老公。”
“老公啊。”张丽感叹了一句。
“她现在在哪呢?”司凌夜锐利的眼眸四处扫视。
“刚刚有个学生出事了,她跟着去医院。应该等会就会回来。”张丽解释道。
医院?
那她就在刚刚的那辆救护车里?
司凌夜若有所思。
张丽补充道:“我先带你在我们的教室里休息,然后给她打电话,让她尽快回来。”
“别给她打电话。”司凌夜赶忙说道。
要是让夏小星知道他来了,她怕是多半不会回来。
“我没告诉她的,就当是给她一个惊喜。”
年轻人总是会准备各种小惊喜,张丽被司凌夜说动了,“那跟我来吧。”
“好。”司凌夜跟着张丽往教室里边走。
——
某个光秃秃的山头。
沈轻舟站在一块巨石上,俯瞰底下的丛林。
大离村虽然山清水秀,但交通不便,要发展起旅游资源,难度实在太大。
沈轻舟面无表情,所有人都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村长到旁边接了个电话,匆匆来和沈轻舟汇报,“沈先生,夏小姐进医院了。”
因为知道沈轻舟和夏小星的关系不一般,得知夏小星出事,村长自然是要告诉沈轻舟的。
沈轻舟在他们面前都是风雨不动,阴晴不定的笑面虎,这会英俊的脸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乌云。
“她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学校的孩子突然发疯,误伤了夏老师。”村长的消息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并不可靠。
沈轻舟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从巨石上下来,扭头,一路小跑着下山。
“哎,沈先生,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村长在后头直嚷嚷着。
而夏小星那边,帮着医生,一起把赵九文送去急救室。
手术室的大门关合上,夏小星仍是忧心忡忡的。
这赵九文还是个孩子,在他身上就出现了那种事……
夏小星叹息着,耐心等待。
赵父赵母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从工地赶了过来。
“我家孩子呢?”赵父一来,就气汹汹地问夏小星。
夏小星道:“还在手术室里。”
孩子都是自己的心头肉,赵父扫了一眼关合着的白色的手术大门,冷声道:“我们家孩子好好的去上学,怎么会突然出状况?”
“是不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赵父怒气冲冲地指控夏小星,“今天早上,他明明就能跑能跳。现在就躺在了病床上?”
“我们今天就是正常的上下课。”夏小星极尽耐心的解释,毕竟她也是一个当妈妈的人。她不能想象,要是小年出了状况,她会怎么样。
她只怕比赵九文的爸爸妈妈还要激动个一百倍。
“小文的情况,我猜测是突发性羊角风。”夏小星试着安抚他们过激的情绪,“你们先冷静下来,手术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得轻松又自在!”赵父冲着夏小星吼。
赵母连忙去拦赵父,“老赵,你就少说两句。”
“这是少说两句的事吗?这明明就是他们学校在搞事!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地去上学,突然就发病!”赵父哼道,“我看,就是你们学校趁我们这些家长不知道,体罚学生,结果闹出事来。”
赵父胡搅蛮缠,夏小星到底念及他是赵九文的父亲,劝道:“学校公平公正,友善地对待每一个学生。”
“现在,小文的身体确实出现状况,作为老师和家长,我们都责无旁贷,当务之急,我们不应该互相指责,而是应该都冷静下来,一起等小文从手术室出来。”
“你可拉到吧!”赵父怨怒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除了说漂亮话,你还会什么。”
他高高地抬起手,就要落在夏小星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