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象中的痛感并未传来。
苏沫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一张如神祇般的清隽脸庞,那双如深玉般的黑眸,光芒渐渐散开。
梦里的画面,和此时发生的一切渐渐重叠……
苏沫惊声尖叫:“不要——!”
她知道,是江时衍救了自己,她的梦并未发生改变。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可是,身上的男人看到安然无恙以后,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勾起泛白的薄唇,轻轻的笑了一下:“还好,我没有来迟。”
苏沫望着他那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俊脸,心口就像是缺失了一块,冷风不断的往里灌。
骤然,眼眶噙起一丝雾气,泪水不断的晶莹闪烁。
她轻咬着唇,语气尽是担忧和埋怨:“傻瓜,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帮我挡刀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江时衍故作轻松的笑了:“你放心,我没事。”
他同样说过,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苏沫出事。
于此同时,纪君凌走了过来。
看到江时衍那被血晕染的后背,不禁眸色一深。
他的嗓音莫名有些低沉:“江律师,需要先帮你处理下伤口吗?”
江时衍只是着急的问道:“那些人怎么样?都被抓了没有?”
这时,肆澈也走了过来,他沉声应道:“你放心,都被抓了。”
许是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话,江时衍那颗紧绷的身躯逐渐松懈下来。
下一秒,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沫的瞳孔骤然紧缩,她紧声问道:“江律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寂静的空气。
身上的男人一点知觉都没有。
苏沫眼底的雾气越来越重,嗓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江律师,你给我醒过来,呜呜呜……”
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江时衍,不禁有些害怕。
纪君凌不忍见她这样,便出声安慰:“老大,你别担心,江律师他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说着,他便同肆澈一起,把他那沉重的身躯从苏沫的身上拖了下来。
刚准备给江时衍处理伤口,便看到,不远处有几名医生抬着担架走了过来。
纪君凌不禁垂眸,目光深邃的看了眼已经昏迷不醒的男人。
江时衍如何知道自己一定会受伤?
还掐着点让救护车赶了过来……
……
江时衍和苏沫一同被送往了医院。
而纪君凌和肆澈,也跟了过去。
苏沫经检查以后,并未受伤,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
至于江时衍,被紧急送往了手术室。
期间,苏沫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她想第一时间知道江时衍的情况。
纪君凌担心苏沫的身体,便同她说道:“老大,我让阿肆带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江律师待会儿要是出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沫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手术室的大门,语气坚定:“我没事,我就要在这里候着。”
毕竟,江时衍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没亲眼看到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她怎么能安心呢?
纪君凌见她如此执拗,只好有些无奈:“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在这等着。”
手术室的大门一直都未打开。
苏沫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眸子,目光深凝的望着纪君凌和肆澈。
而后,语气充满了探究:“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和江律师一起出现在那?”
纪君凌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江时衍先前找到他们两个的模样。
他那温淡的眸色泛起一丝波澜:“江律师跟我们说,你会发生危险,我们两个都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才选择跟他一起过来的。”
实在是,江时衍当时的模样太过笃定,让他们容不得多想。
现在回想起先前的那个画面,不免还是有些惊心动魄。
要不是江时衍及时赶到,帮苏沫挡了刀,恐怕,现在在手术室里面躺着的,就是苏沫了……
而苏沫,却有些奇怪。
虽然她先前的确跟江时衍说了自己会被人追杀,但是,她从未跟他说过具体的时间。
江时衍,是如何知道她在那个时候会发生危险的?
不过,让苏沫的情绪更加低落的,是她的梦境根本就没有发生改变。
那种亲眼看着江时衍失去知觉的感觉,实在是太无力了……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
苏沫顿时上前,着急的询问:“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有些释然,他缓缓的开口:“病人并未伤到什么要害部位,索性送来得及时,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危险,现在已经被送往普通病房了。”
闻言,苏沫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便听见,医生又叮嘱了一句:“病人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切记,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让他吃生冷、辛辣的食物,还有,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苏沫听话的点了点头:“好的。”并且感谢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医生。”
医生没有说些什么,转身继续回到了手术室里。
旁边,传来纪君凌那温润的嗓音:“老大,我就说了,江律师会没事的。”
苏沫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她抬眸看了眼他和站在一旁像是一道空气一样的肆澈。
忽然开口道:“你和肆澈先回去吧,我想留下来照顾江律师。”
她知道,他们两个刚才是担心她才会留下来的。
但是现在,既然江时衍已经没事了,她也放心了。
纪君凌是想留下来的,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一直都未说话的肆澈,见他薄唇轻抿着,神色漠然。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了苏沫的话。
离开的时候,纪君凌没忍住的吐糟了一句:“我说阿肆,你能不能不要每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大家都欠了你的钱一样。”
除了苏沫需要他的时候,肆澈从来都是一副少言寡语的模样。
就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样。
肆澈冷漠的说了两个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