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承颐阴沉着脸,对方忽然不把他这个九王爷放在眼中,而且眼前这令人不快的发展方向,不用想也知道和溥孝庄有关。
朱槿皱着眉头,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沧海见两人面色也知眼前这情况糟糕透了。
六王府,景格楼。
两道身影望着不远处衙门经过门前的队伍,溥孝庄轻轻摇着扇子:“到了凉州,没有任何事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差点就让那个女人摸到线索了,我们的关系不能暴露。”
肖凌儿站在一旁,轻声应道:“六王爷果然料事如神,只要这件案子了结,他们就该回晋州去了。”
“嗯,让平之跑一趟太守府衙,念及冷青这些年的忠诚,还是给他留下子嗣和三个婆娘吧。盗窃一案也确实是冷青和那些乞丐所为,至于冷青的死就判成意外。”溥孝庄人在府中稳稳安排判案之事。
“是王爷!”肖凌儿眼中满是崇拜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要是他们要插手呢?”
溥孝庄闻言,一直和柔的目光顿时闪过一抹阴狠:“不离开就永远让他们留在凉州!”
凉州太守府衙
朱槿三人来到这里,向毛度提出要参与审问,溥承颐试图用身份强行压制。
毛度直接拒绝,一脸正色:“王爷息怒,不是下官不配合,是朝廷有规定。虽然廷尉府管案件,但地方事务属地方,案子结束下官会将卷宗交到廷尉府,只是眼下没办法按王爷的意思行事。”
溥承颐正要发作,朱槿见状,这些人明显有恃无恐,不知还有什么陷阱等着他们,劝道:“王爷,算了,我们走吧!”
闻言,溥承颐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临离开前留下警告:“毛大人,你最好别让本王抓到你营私舞弊!”
“谨记王爷教诲,下官一向清正廉洁,奉公守法!”毛度微微弯身应道。
三人离开之后,毛度脸色不太好看,昨日确是六王爷安排,此案让他独立审理,不要让溥承颐插手。
跟着溥承颐能找到盗窃案凶手,也是六王爷交代给他的,还承诺破此案定会进朝官。
虽然彻底得罪九王爷,但也攀上六王爷的高枝。毛度收起愁容,立即安排手下去让丢失钱财的几户人家过来府衙。
昨日的那群人先后来到府衙,依次认出从棺材带回来的那些首饰钱财确是他们所丢。
盗窃一案如此便算破了,毛度审讯过麻子男等几人之后,找到了女童被关押的地方。
他们原本是想等风头过去再贩卖出去的,而接到六王府的意思,毛度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麻子男他们身上,三名妇人是不知情受迷惑,念丧夫之痛不予追究。
一切都按照溥孝庄的意思进行。
朱槿三人回到六王府,栾彩音一早起来不见他们,一直在房间焦急等候。
听到他们回来,急忙迎出去:“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见栾彩音一脸担忧之色,朱槿一脸歉意:“让你担心了,今天早上出门急,忘了和你说一声。”
闲话几句,几人回到房间。
栾彩音见气氛不对,忍不住问道:“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朱槿愤愤将事情说了一遍:“线索断了,毛度肯定只查询到盗窃案一层,肖凌儿一案还是失去了线索,小峰的死肯定会变成冷青所杀,动机是栽赃嫁祸。而盗贼也确实是他们,一切看起来都很符合逻辑。”
溥承颐紧皱眉头,他想不明白肖凌儿和凉州有什么关系,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自从听朱槿告诉他这件事,心里不时忐忑不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而心慌。
朱槿看向溥承颐,见他紧蹙的眉头,不忍他一脸无奈,缓缓说道:“王爷,我和彩音在调查时,小峰曾说了一个很惊人的可能性,但是还没来得急查实。”
“什么可能性?”溥承颐回过神,随口问道。
“他的一名小兄弟说好像在那之后在凉州见过她,如果这话是真的,那肖凌儿可能没有死!”朱槿其实不想说,但又不想溥承颐失望,不知哪根筋搭错就说了。
溥承颐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一脸不可思议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本王亲眼见她面色苍白,没有气息。如果她真的还活着那会在哪里?”
朱槿见他只是听到她可能活着的可能性便如此激动,可想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不禁心中苦涩,栾彩音见朱槿情绪低落,怎会不懂她,淡淡说道:“此事只是一个小乞丐随口一言,不能辩真假,应当不是真的。”
溥承颐激动的情绪恢复一丝平静,栾彩音说的对,但是他没办法克制内心抹去这个可能性,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朱槿低落的情绪,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验证?”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朱槿缓缓点头:“有!”
栾彩音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意外。
溥承颐激动得手臂微微颤抖,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什么办法?”
“如果她真的没有死,你怎么办?”朱槿轻声问道,看似随意,内心却有些沉重。
溥承颐毫无迟疑:“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她找回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槿心中苦涩,自己或许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品,不管如何,她答应过溥承颐的事还是要继续查下去。
“不管什么办法,你都想知道肖凌儿是否真的死了是吗?”朱槿再次问道。
“是的!”
朱槿叹息一声:“眼下我能想到的办法是开棺,查验棺内尸体!”
“什么?”溥承颐一脸惊愕,没想到朱槿所说的办法竟是开棺,他忍不住犹豫起来。
朱槿也不催促,这是让他做选择,如何决定在他,自己只是提供想法。
房间一时陷入安静,肖凌儿一案要想继续查下去便需要在凉州继续深挖。但是凉州是溥孝庄的地盘,要深查谈何容易。
溥承颐沉思良久,回过神:“不管如何,此事都需要有个结束。如果确认凌儿真的已经死了,本王如何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若她没死……。”
朱槿微微抬头看着他,栾彩音和沧海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本王便放下此事,不再打扰,让她选择属于她的生活。”溥承颐淡淡说道。
朱槿嘴角挂着浅笑,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他都不会真的放下,只是在勉强罢了。
“那便先回凤阳吧,上次她父母带我们去过坟墓,就在西城的一处荒郊坟地。”
溥承颐没有反对,四人便决定次日离开凉州。
这日,盗窃案已破传遍凉州,结果也正如朱槿所料。
那四名乞丐和冷青是盗窃案主谋,女童也找到了,意外的是这功劳之中也有朱槿和溥承颐的流传。
他们对此并未在意,朱槿更伤感的是小峰因为她而丢了性命。可惜后者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即便她想为他做点什么也无力。
最后,朱槿向官府要了小峰的尸体,为他下葬,因此耽搁了两天。
第三天,他们才动身离开凉州。
两天后,一行四人回到凤阳城,溥承颐特地将朱槿的身份向众人说明。
平静的城内又掀起一股议论之风,都没想到九王爷再次迎娶郡公府的“哑女”,闲言四起,溥承颐也没有在意。
似夜,西城郊外。
四道身影来到一处荒凉的坟地,除了朱槿他们还能有何人。
朱槿轻车熟路带着溥承颐来到肖凌儿坟前,后者眼底露出一抹悲伤。
“其实你没必要刻意强调我的身份,这样又会引起那些人的流言。”朱槿随口提道。
溥承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两日朱槿给他的反应很平淡,让他内心烦乱:“不必在意,这是本王自己的决定,自然能够承担得起。”
朱槿也没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指着写着“肖凌儿之墓”的墓碑:“这便是她的墓,若心有迟疑,还能停下。”
溥承颐呼出一口气,没有迟疑,他依旧是那个敢作敢为的九王爷,直接说道:“开棺吧,一切罪恶都由我来承受!”
说完,沧海便动起手,他一人废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一樽木棺完整的露出来。
他看向溥承颐,见他缓缓点头,用力打开棺盖。
众人见眼前一幕,纷纷面露震惊,溥承颐更是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