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子妃整理完,不再是先前那般狼狈不堪,焕然一新,神态炯炯。
如此,朱槿内心才赶到安稳,不管曾经做过什么,死者都应该保持应有的体态离开。
离开房间,溥承颐和沧海看了眼太子妃的尸体,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叹。
每感受一次都被朱槿高超的技艺折服,在某些方面她依旧没有变,就和当初面对李老太时一样。溥承颐淡淡说道:“谢谢你为太子妃做的事,算起来她也算本王的表亲!”
朱槿并未在意一声谢谢,随口应道:“走吧,时间已经很晚了。”
几人离开太子府,路上,朱槿忽然提道:“王爷,太子一案已经结束,我想,我三人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溥承颐和沧海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匆忙,两人内心并不想她们离开,却没有合适的理由挽留。只能淡淡问道:“打算什么时候?”
“尽快,拿到赏银就走,既然朝廷已经结案,太子被杀一案的赏银?”朱槿提醒他。
溥承颐故作为难微微皱眉:“本王想给你们申请数额大一点的赏银,需要皇上审批,可能需要几日。若是你们着急,便将府中用度的五十两作赏银离去也行。”
朱槿听到五十两顿时眉头紧皱,这还不够她们三人来回倒腾路飞和吃食的。
溥承颐余光偷偷看了眼朱槿,见她没有说话,有一丝紧张。过了会,朱槿才淡淡说道:“那便等几日,到手的钱溜走也不是我的风格。”
闻言,溥承颐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如他所想,这便能多留他们几日,再想办法。
“明日下葬太子妃之后便释放朱畅畅,还郡公府清白,要一同过去吗?”溥承颐问道。
朱槿想了想,自己就是为了沈戚他们才趟这趟浑水,还要看看朱庙辉的嘴脸。轻轻嗯了一声:“自然要去,小人从来不会放弃这种接受别人掌声的时刻。”
她刻意表现得很小人,来掩盖自己的善良。
说着,已经回到王府,朱槿三人回到西楼,小栗子在彩音怀中睡着了。
回到房间,两人照顾着他睡下。
次日,朱槿三人在府中无事也跟着去了葬礼,寥寥几人,草草了事。不到午时便将几人埋葬,他们一行人随即顺道去了天牢。
再见朱畅畅,她显然已经知道自己无罪的事,脸色比起第一次见要好上许多。
看到九王爷几人过来,朱畅畅急忙起身行礼,原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天牢,这种劫后余生的感恩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见过九王爷!”朱畅畅眼中泛着泪光。
溥承颐面色平淡:“无需多礼,虽然太子逝世,但你依旧保有太子侧妃之位。今日过来便是通知太子一案已经结束,你是无辜的,无罪释放。”
听到这话,朱畅畅激动得泪水都流下脸颊,她在天牢的日子比朱槿被关的短暂。不经意提到朱槿,她莫名有些感伤:“不知朱槿当时在天牢受过怎样的苦!”
她忽然提到,令几人一愣,特别是朱槿,没想到还能亲口听到朱畅畅提起自己。
溥承颐被迫想起四年前自己的事,心情有些郁闷:“太子一案能还郡公府和你的清白多亏了木良先生的协助,要谢就谢他们吧!”
朱畅畅见他莫名严肃起来,目光看向一旁面色沧海的两人和一个小孩,郑重拱手:“朱畅畅谢过三位恩人,请一定随我到家里,聊表我们的谢意。”
四年不见,朱畅畅脸上少了几分骄横,多了一丝成熟,言语讲礼数客气。
也不知当年是不是只针对自己才那么蛮横霸道,回过神,拱手回礼:“太子妃严重了,小人三人并没有做什么,宴请就不必了,赏赐聊表心意即可。”
朱槿的话让众人愣了一下,哪有那么直接要赏的。
小栗子在一旁认真附和道:“阿娘说得没错,只是吃的我又吃不了多少,总觉得有些吃亏。还是拿到手里回家改善一下生活更好!”
人家原本或许只是客气一下,被两人一说,不赏赐都说不过去。
朱畅畅回过神,浅浅一笑:“木先生说得在理,是本妃考虑不周,请一定到府上来!”
朱槿一直面色不变,轻轻嗯了一声。
“好了,离开吧,还要让司隶府去郡公府撤防卫!”溥承颐淡淡提醒道。
这天牢又脏又臭,要聊也要出去再聊。
几人离开天牢,溥承颐让沧海去司隶府通知安排解除封府,剩余几人赶往郡公府。
郡公府门前,一干士兵已经收到消息,正在门前等候,见到溥承颐急忙行礼:“见过九王爷!”
连段鹏都被关了,现在还没放出来,他们哪还敢蹦哒。
不一会儿溥昌亲自赶来,身旁跟着津处怀。
“没想到司隶大人亲自赶来,真是隆重!”溥承颐淡淡说道。
溥昌脸色一黑:“解除郡公府封府有副监司便可以了,小王是来找九王叔的!”
“哦?有什么事吗?”溥承颐明知故问。
朱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暗笑一声,这人也变得油腔滑调,对方肯定是来问段鹏之事。
果不其然,溥昌缓缓说道:“如今太子被害一案已经结案,司隶府兵长段鹏是不是该从天牢放出来了?”
溥承颐恍然大悟:“原来为此事,平治早就放了,段鹏也早该放了,怪本王忘记了。”
分明是下马威,说什么忘了。溥昌为了找回面子,忍不住说道:“九王叔处理完此事就该受皇刑了吧,真不知犯了什么事,竟然如此重刑,希望下次能安然再见。没什么事小王便先去天牢放人了。”
说完也不等溥承颐反应,傲慢之极。
津处怀和沧海听到皇刑,一脸惊愕看向溥承颐,前者急忙问道:“王爷,司隶大人所言何意?为何九王爷要受皇刑?”
朱槿见他们两人反应不寻常,不知这个皇刑是什么,眉头微微紧皱。
溥承颐随手阻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淡说道:“这是本王自己的事!”
“王爷……!”沧海还想说,被溥承颐冷冷看了眼,“先做事!”
两人都没再多问,将郡公府内外的守卫撤走,府上再度恢复自由。
朱畅畅急忙跑进去,看到朱庙辉、顾文文等人:“阿爹,阿娘,女儿回来了!”
一家团聚的场面总是令人感动的,朱庙辉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阿爹对不起你!”
顾文文嘴里骂着:“你要担心死我们吗?受了委屈就应该跟家里说呀!”
沈戚和其他两房虽然没有上前,但也为家里感到高兴,只是前者眼中多了一丝落寞。
她想到了朱槿,同样是被冤枉,她的女儿惨死在天牢火灾。
朱槿看着,无奈摇摇头,原来他们的温柔只是对自己吝啬罢了。注意到沈戚落寞的神情,她也不禁情绪低落,唯有对沈氏带着内疚和自责。
栾彩音和小栗子感受到朱槿情绪低落,站到她身旁,小栗子拉着她的手。
朱槿低头看着小栗子一脸笑容,自己也不孤独,握紧他的小手。
他们一番感动之后才注意到身后的溥承颐和朱槿几人,朱畅畅说道:“阿爹阿娘,此次多亏了木先生和九王爷我们家才能幸免于难。”
朱庙辉闻言,赶紧带着一众上前:“见过九王爷,大恩不言谢,今后有任何用得到我郡公府的地方绝不皱一下眉头。”
溥承颐并未在意他说的,淡淡说道:“不必了,是木先生救了你们,还有要谢就谢良妃,想想应该如何对待她所珍视的人和事!”
朱庙辉为官数十年哪有不明之理,知道他意有所指,目光看向沈戚,淡淡说道:“沈氏是我郡公府长房,大家该有长房之尊,这条永远不变。”
沈氏有些意外,这些年她对什么都无所谓,就这样平平淡淡过着,不争不抢。
忽然被强调此事还是不免泛起波澜:“谢老爷!”
朱槿见此,内心也算有一丝慰藉,看向溥承颐,原来他一直在注意自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