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上平日里没人行走,早就杂草横生,藤蔓遍布,再加上又正直盛夏,山林里有不少毒蛇毒虫,一行人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持着火把,一边寻找路一边拍打草丛弄出响动,走的十分艰难。
尤其是王冬梅,被绑着双手,一路上磕磕碰碰摔倒了好几次,可没一个人愿意扶她一把。
夏宛音在山上走着的时候找到了些药草,用石头碾碎后分给大家涂抹在身体上,预防被蛇虫咬伤,王冬梅双手被绑着,见大家都在抹药偏偏没她的,当时就急了,“还有我,我还没抹药呢!”
“你可闭嘴吧!”张木匠的妻子伸手推了王冬梅一把,恶狠狠道,“好好带你的路,哪有你的份儿!”
“那可不行!”王冬梅急的直跳脚,“你们都抹药了,到时候毒蛇不敢咬你们了岂不是只能咬我了?我要是被毒蛇咬死了谁给你们带路呀!”
夏宛音被王冬梅吵得心烦,抬手将几株没碾碎的药材扔到了王冬梅的脚边,王冬梅急忙蹲下身子去捡,笨拙的身体扭动了好几下才将药材握在手中,“那你们谁把我松开呀?绑着我我怎么抹药呀?”
“一天天的就是事儿多!”雇工中有人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雇工几人不是七下村的人,对村里所有人都不了解也不偏私,只是今日听张木匠讲王冬梅将亲侄女送给山贼的种种,便心中对王冬梅多有不齿。
“宛音,且不说抹药,这深山里野猪,豺狼也不少,若是待会儿遇到了,我被绑着手也不便逃亡,倘若死在这里不就给你们带不了路了嘛?”
王冬梅没理会雇工,转身朝夏宛音打起感情牌,“我知道将纯儿交给山贼是我的不对,你就看在我一时糊涂的份儿上饶了我吧,让我将功折罪给你们好好带路好不好呀?”
“我瞧着你不像是一时糊涂反倒是蓄谋已久!”张木匠的妻子今日被王冬梅整治过,心中对王冬梅无限憎恶,当即反驳道,“我今日撞到你的时候可是在东山脚下的隐僻处,纯丫头被绑着,你却没事儿,怎么看都是你和山贼串通好的。”
“张木匠家的,你要是不闭嘴做个人,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儿也抖出来!”王冬梅被张木匠的妻子气得咬牙切齿。
“你说呀,反正我已经实情告知当家的了,这里除了音丫头都是外人,你说了我也不怕。”张木匠的妻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正好赵公子在这里,你说出来我就请他主持公道,回头把你抓到大牢里去!”
“你……”王冬梅牙齿咬得吱吱作响,被张木匠的妻子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回头又瞧见张木匠用杀人的眼神看着她,王冬梅咽了咽口水,气焰立马衰弱了下去,但是还是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不松绑就不松绑,大不了我慢些走,反正我又不着急。”
“那你便走慢些。”赵清羽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语气平静的让大家都以为赵清羽真的要迁就王冬梅,可赵清羽接着又说道,“只不过,倘若夏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然会让你十倍偿还。”
别看王冬梅平日里在七下村普通村民面前作威作福,嚣张无比,可当面对稍微有些权势的人的时候态度立即三百六十度翻转,卑躬屈膝,趋炎附势的让人作呕,更何况,此时面对的可是启明镇父母官的儿子,王冬梅屁都没敢放一个,屁颠屁颠的就在前面带路了。
一行人走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已经累得满身大汗,正当大家商量着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夏宛音眼尖的注意到不远处隐约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走近几步只见道路虽然弯弯曲曲却被踩踏的平整,像是常常有人行走的样子。
“看来快到目的地了!”赵清羽看到小路提醒了一声,大家顿时驻足警惕起来,除了王冬梅。
王冬梅还想往前走,却被总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被迫站在原地,明知故问道,“哎呀,你们抓我干嘛?你们不是想救夏纯吗怎么都不走了?”
“我问你,山贼老窝距离这里还有多久?”总管抓着王冬梅问道。
“还远着呢。”王冬梅在主管的手中挣扎了几下却没挣扎脱,不满的大声嚷嚷道,“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带路呀?”
“你找死呀!”张木匠正警惕的四周观察着,忽然听到王冬梅嗓门颇大的嚎了一嗓子,眉头一皱,走回王冬梅身边警告道,“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嘴堵住?”
“要我说,就应该直接堵上。”张木匠的妻子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藤蔓和叶子,在手中几下揉成一团,说着就要塞进王冬梅的嘴巴里。
王冬梅自然不依,嗷嗷的挣扎乱叫着,总管着急捂住王冬梅的嘴巴,手上没注意竟然被王冬梅伺机给挣脱了去。
“大人,大人,有人要来偷袭你们!”王冬梅拼了命大吼了一声,突然纵身从站着的地方跳了下去。
待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扑簌簌几声,伴随着王冬梅的惨叫声和树枝被压断的清脆响声,脚底下不远处竟然亮起了火把。
“谁呀?”一声粗狂的声音响起,夏宛音远远看见一个身形剽悍的男人带着几个小弟,举着火把朝王冬梅滚下去的方向查看了过去。
夏宛音见势不妙急忙打手势让大家灭掉了火把,往山里深处退去,她打死都没想到山贼就在脚下,而面前不远处的通往山上的小路竟然是假象。
但是此时退后找地方藏匿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王冬梅连滚带爬的来到山贼身边,顾不上满身狼狈,指着夏宛音一行人所在的地方着急道,“有人带人来偷袭大人,我冒死来告知大人,你们快派人去抓住他们,快啊!”
“什么人啊?”带头的那个山贼不紧不慢的问道,这可把王冬梅着急坏了。
“就是夏纯那个死丫头的姐姐,她带人……啊!”王冬梅话还没说完就被抽了一巴掌,痛呼一声,捂着脸一时愣在了原地。
“夏纯既然被送到了我们寨子里,那就是我们的人,你有什么资格骂她?”带头的山贼举着刚刚打了王冬梅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目光却斜着看向了刚刚王冬梅所指的方向,“放心,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今日来的是一只苍蝇,我都有本事让她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