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羽不知在这树下犹豫了多久,停顿了多久,他满心满眼的疑惑,如若不让自己的父亲亲口承认,他断然是不肯相信的。
他拽下一旁的马绳,一个跨步便坐到了马匹之上。
向村外奔去,速度极快,路过的村民被他吓得向旁边躲闪着,有的都来不及躲闪,将身上背着的菜框扇飞了出去。
二哥本想着这赵清羽自己思量片刻就会回来,却不想这么长时间,难道真的去问他父亲了吗?
刚刚小仙女向自己提问,自己本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可是这毕竟涉及到赵清羽和他爹的事情,想来他也不愿通过别人的嘴告诉小仙女,即使如此,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做这多嘴之人。
赵清羽一路奔回府门,跨马而下,便冲了进去,一路碰见的奴才微微颔首行礼,还未抬头便看到风一样的男子冲了出去,都没看清少爷的样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爹在哪儿!”赵清羽在大厅中,没有看到自家爹的身影,顺手抓住一旁打扫的丫鬟问道。
丫鬟也被他问得有些蒙:“老,老爷在书房议事。”
赵清羽一听,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一旁的丫鬟赶忙说道:“少爷,老爷说了,不让人打扰!”
只是这话根本没有被赵清羽听到,人早就已经冲到了书房门口。
“砰”的一声,他便将门打开,走了进去,只见这书房中除了自家父亲之外,还有两个身穿官服的人,赵清羽黑着脸看着自家父亲,也不在乎有没有人。
赵宣哪见过这般模样的儿子,一时也被惊到了,站起身来看着他:“羽儿你回来了,你了吓死爹了,你说爹又不是不同意去救,你干嘛自己非要跑着去,有没有受伤?”
说着便也顾不得旁的,从那书桌前走了出来,准备上前检查赵清羽身上的伤。
在路过两位官员的时候,赶忙又止住了步子,整理了一下衣袖,对旁边的二人躬了躬身:“让几位见笑了,犬子就是这般不懂事,只是今日之事便议到这里吧,改日我们再做商议。”
两位官员自是明白赵武轩之意,躬了躬身一番寒暄之后便退了出去,见人都走了,赵宣赶忙上前检查自家儿子的伤势,却不想赵清羽一个退步躲开了他。
赵宣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眼中透出满满的心疼:“唉,你怎么就这般不听话呢?为父不过是说从长计议,你怎可这般着急,这偷兵符怎么也可以做出来?如若你不是我的儿子,我非要斩了你的脑袋不可!”
赵清羽一听自家父亲这话,怒极反笑:“哈哈哈,还真是讽刺,我这清正廉明的爹还真是公正克己呀!”
赵宣听着自家儿子这话,也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这是和爹爹说话的态度吗?怎么偷兵符你还能耐了,你是最近没挨打,皮痒了吧?”
他以为自家儿子不过是在与自己赌气没有救那个女子而已。
赵清羽不想再与他多做口舌,直接了当地问道:“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宣被他如此一问,看着儿子眼中的认真,突然心中漏拍一下,不免想到了山寨之上的事情,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手因心虚而不断搓捻着,这是他说谎时常有的动作。
赵清羽看着自家爹的动作,不由发出一声冷哼。
“如果你说的是那件事,爹已经给你解释过了,这偌大的启明镇就靠你父亲一人来维持,这山贼猖狂,在这一带已经很长时间了,根基深厚,如若想要拔除,那必定是血雨腥风,所以爹爹才不得已……”
“爹都到现在了,你还要说这些吗?你还是不肯跟儿子说实话吗?如果真的是不得已,那为何还要将宛音姐妹二人重新送回山上?为何还要骗我,爹你究竟要骗到我什么时候?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赵清羽看着自家父亲,这还要隐瞒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好陌生,这个教导自己的父亲还是眼前之人吗。
不由连连后退:“爹你究竟怎么了,如若你教的我都是对的,那您如今又在做些什么?”
赵宣看着面前如此激动的儿子,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如今你也大了,也到了该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既然如此,那你跟我来。”
赵清羽听着父亲这话,怕是有旁的什么原因,一时也找回了些许的理智。
看着自家父亲转身,转动身后那架子上的一个香炉,只见父亲身后的柜子突然向两边分开,墙面也顺势向上露出一个房间。
赵清羽满脸震惊的看着父亲的操作,不敢置信,自己在这府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隐藏密室,他跟着父亲走了进来。
这里装饰雅致和外面的书房基本差不多,只有这最中间有一块沙地,上面放置着一些标志像是在行军打仗路上所用的沙盘。
“这是什么?”
“这是找东西用的沙盘。”赵宣看着赵清羽所指的东西解释道。
听到自家父亲这般解释,赵清羽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如今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有些理不清楚。
“你不用这般新奇,我来告诉你,父亲和你一样曾经怀着满腔的热血,满腹的经纶赶赴京都,想要一番作为,以你父亲我的才华又怎会成为这偏僻镇子的小小县衙,不过是因为你父亲我不懂得迂回,不懂得人心之处。”说着他便坐到了一旁的扶椅上,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赵清羽看着自家父亲的模样,心中的气也消失了不少,突然感觉自己的父亲有些苍老。
“你以为我们这大江朝真的就富庶太平清正廉明,皇上公正,臣子勤勉吗?”
“只不过是我们的幻想罢了,你父亲我,本想着远离朝政也不错,带着羽儿你一起在这偏僻的山镇里,过后半辈子,可是只要一日为官,便是别人的棋子,纵然离京城这么远却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