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家的亲事这么好，你给我做什么？”顾惜反讽，她一只手搭在阳台的边缘，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这栋楼本身就比较老旧，但是胜在烟火气息浓烈，很多时候顾惜置身于这样的地方总感觉自己才是鲜活的，充满生机的。
她一只手攥紧拳头，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声音奇冷无比。“莫非顾先生这是在施舍我？”
“混账东西。”顾铭泽被顾惜这目无尊长的语气给气到了，“不识好歹。”
顾惜敛眉，“您若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回去吃饭。”
“等等！”顾铭泽叫住顾惜，只是那头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无论如何，过几天你祖父的八十大寿你一定不能缺席。”
“我会去的。”但并不是因为他们。
想起那个垂暮老人，顾惜脸上难得的和缓了一些。
若说在顾家唯一对顾惜好的，恐怕也就只有顾老太爷了吧！只可惜，老爷子年纪大了，而且身体也不好。
当年她被送走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国外治疗，后来老爷子回来了才把她给接回来。只可惜当时她都已经十多岁了，而且当时也不懂得老爷子的一片用心。
顾铭泽和江芷云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其实她清楚的很。可越是清楚，顾惜的心就愈发的冷。
当年因为算命先生莫须有的几句话便毫不犹豫的把她送走，如今又为了他们的好女儿顾鸢，拿她来当垫脚石。
人心，果真是这世界上最难测又最直接最伤人的东西。
顾惜收了手机，双手撑在阳台上，眸光也变得深邃而悠远。
楼下也不知道是谁家在做饭，阵阵香味飘上来。顾惜有些眷恋的吸吸鼻子，眼底带着艳羡的光。
身后一道阴影罩下，身上一件厚重的大衣落下，顾惜原本放松的神情立马竖了起来。她侧眸，撞进了男人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里。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有着先天的优势，身高颀长，肩宽臀窄，那张脸更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赏心悦目。尤其是那双眼睛，有时候看过去甚至都要陷入那深邃中。
男人靠的有些近，那若有似无的青柠薄荷透过大衣传递过来。温温热热的气息带着几分促狭，顾惜猛地咽了咽口水，“蒋先生怎么出来了？”
女人紧张且慌乱的语调像是钟鼓，急速窜入脑海，与那道轻灵的音调重合。蒋司承目光垂落在顾惜的脸上，稍稍凝滞。“你……”
这不可能，这女人强势且坚韧，和记忆中那柔弱纤纤的小姑娘终究是不一样的。
大约是觉察到了蒋司承的目光，顾惜不动声色的和蒋司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蒋司承眉心动了动，他一只手搭在阳台上，学着顾惜的模样向下俯视。
拥挤的巷道，吵嚷的环境，是不是还有呛鼻子的味道，整个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顾小姐喜欢山茶花吗？”
山茶花？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问这个？
顾惜看不懂蒋司承这个人，也不想懂。“我对花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她将大衣取下还给蒋司承，“外面太冷了。”顾惜折返回客厅，蒋司承却是盯着顾惜的背影瞧了一会儿。
指腹磨蹭着大衣的料子，他眸光变得深邃了许多。
顾惜回到客厅，看茶几上的菜品几乎都没剩什么了，不禁有些讶异。
倒是宋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实在不好意思，让顾小姐看笑话了，不过顾小姐您手艺真好。”
“谢谢！”顾惜半蹲下身子开始收拾桌子。
小豆丁此时已经吃的整个肚肚都圆鼓鼓的，他一双小手轻轻拍拍肚皮，憨憨的傻笑。
顾惜不由得被他逗乐了，“饱了？”
“嗯！”小豆丁重重点头，爬起来帮着顾惜收拾残局。顾惜半眯着眼，越看小豆丁越是喜欢，明明他们才见过一面，可顾惜却觉得好像认识他很久似的，那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来的毫无征兆。
蒋司承在阳台抽了支烟，进来后看到小豆丁跟着顾惜忙前忙后，眼底带着讶然的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这么亲近一个陌生人。
他指腹蹭了蹭烟盒，舌尖不由得抵了抵腮帮子，看着顾惜的眸光中带着意味不明。
“蒋先生，时间也不早了。”顾惜收拾完东西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蒋司承顿了一会儿，手指间把玩着打火机，良久才起身，“的确，叨扰了顾小姐！”
他将小豆丁一把拎起来，小豆丁懵里懵懂的被蒋司承给拎起来，意识到蒋司承要把他带走，他一双小短腿在空中倒腾着，一双手也张牙舞爪，“不肘不肘！”
“蒋予辞！”蒋司承面色一沉，那凌厉的眸光瞬间落在小豆丁的身上，原本还闹腾的小豆丁立马安静了下来，丧气的垂着头，耷拉着脑袋。“包包想要姐姐！”
顾惜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刚要开口，可目光在触及到蒋司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到底是没有开口。
蒋司承一行人离开了顾惜的住所，蒋司承上车后就将小豆丁安置好，对着前头开车的宋玉吩咐道，“查查顾惜。”
“顾小姐？”宋玉错愕，“您具体是指哪方面？”如果是顾惜的身世和身份，那么先前就已经查过了。
“她的经历，重点查查五年前她的人际关系还有行动轨迹。”
五年前，顾惜不过才十八岁，应该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可来自女人身上的馨香和记忆中少女的重叠，冲击力排山倒海而来。
舌尖抵了抵腮肉，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香味。蒋司承双手交叠着，两个大拇指有规律的转动着。“有没有生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