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湿透，就那样站在浴室门口，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可从她身上流露出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
“不，你不能走！”
顾鸢眼看着江芷云拦不住顾惜，急忙跑出来拉住顾惜的手，“小惜，你别怪妈妈，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顾惜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走，她走了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都怪顾乔这个没脑子的，居然把事情办得这么糟糕。可事情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样也得把这出戏给唱下去。
顾惜怎么会不明白顾鸢的意思？千辛万苦做了这个局，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又怎么会甘心？
“当然都是你的错了，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吗？”她甩开顾鸢的手，语气充满了恶意，一步步逼近。
顾鸢踉跄着被顾惜逼迫到了角落，可这样还不够，她要的是顾惜发狂，要的是顾惜歇斯底里。只有顾惜崩溃了，她才能利用顾惜做文章。
顾鸢眼底充满了害怕，她一步步往后退，后背撞到了墙面，她吸吸鼻子，眼泪也瞬间从眼角掉落。
“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小惜。我没想到乔乔会为了我这么做，还差点儿让你……”她看了季胜阳一眼，咬咬唇。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当真是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果然，季胜阳在看到顾鸢被顾惜步步紧逼，不仅蹙眉，“顾惜，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惜闻言眼眸稍稍一暗，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清冷。她一双手捏紧了拳头，轻嗤出声，“我饶了她，那谁饶了我呢？”她低低的呢喃，“哦，或许根本就没人在意我会怎么样吧？即便今天这事儿可能让我身败名裂，不是吗？”
“可你不是没有身败名裂吗？”江芷云忍不住开口，“顾惜，做人做事都不要太绝了。”
顾惜又笑了，这一次却是歪着脑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没有掉落。“是啊，没有身败名裂，的确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更何况今天这事儿乔乔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江芷云觉得顾惜真是不识好歹，明明季胜阳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江芷云看来，顾惜这样的配季胜阳那都是高攀。她觉得顾惜简直是不识抬举。
“妈妈，您别说了。”顾鸢从中做和事佬，“今天这事儿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虽说出发点是好的。”她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混账，五年前就应该跟胜阳哥哥说清楚了，胜阳哥哥，我们的婚事就不做数了吧？”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泫然欲泣，很难让人不疼惜。
季胜阳也心知在这场三个人的感情里，顾鸢始终都是那个受害者。而且这件事也是他的错，“那就不作数了吧！”
“慢着！”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过一道是嘶哑的，一道却是沉稳内敛的。
顾惜有些诧异的看向声源处，只见方才一直沉默的季博渊开口了。对于季博渊开口，顾惜其实是早有预料，不过她摸不准季博渊这个人。
迟迟等不到季博渊，顾惜也基本上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此时听到季博渊的声音，她迎面直视季博渊。
季博渊也略微诧异的看顾惜，略显粗粝的拇指磨蹭着虎口的位置。他听了半晌，觉得顾惜这小姑娘格外有意思。
“婚事是两家长辈当年许诺的，怎么能轻易说不作数就不作数？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季博渊沉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尤其是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扫过众人，落在顾鸢的身上。
顾鸢浑不愣的打了个颤，心也跟着颤了颤。
季博渊的那双眼睛好似能看透一切似得，望向她的时候犹如一柄利刃。
顾鸢下意识咽咽口水，有些紧张，“可没有感情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悲剧不是吗？”她深吸一口气，“季大哥……季叔，我知道我和胜阳哥哥的婚事是双方长辈许下的。可我和胜阳哥哥亲如兄妹，实在是没有男女之情。”
“而胜阳哥哥和小惜两情相悦，小惜也是顾家人，还是我妹妹，我觉得这婚事也不能说不作数，就是换了一个人，于大家而言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她动之以情，处处都是为了她人着想，完全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季博渊挑眉，看向顾惜。“你呢？你什么想法？”
“小惜当然是高兴的啊！”顾鸢急忙道，她握住顾惜的手凑近了道，“季家这么好的婚事，小惜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顾惜眼眸一冷，心里却不由的讽刺。
当真是她的好姐姐，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顾鸢总是扮演着那个受害者，善良大方的施舍者。而她？则是成为众矢之的，万人唾骂。
当年她年幼无知被顾鸢这张伪善的脸给欺骗了，可到了这时候如果她还被骗那就是活该了。
顾惜面无表情的抽掉自己的手，冷眼似冰刀，“不，我一点儿也不高兴。”
“怎么会？”顾鸢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你不是最爱胜阳哥哥吗？”
“谁告诉你我爱季胜阳？”顾惜冷冷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他。”
“不对的小惜，你明明爱他，不然你五年前……”
“不然我五年前怎么会被顾家扫地出门呢？”顾惜双手一摊，好整以暇的看顾鸢，“我的好姐姐是不是要这么说？”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顾惜敢作敢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小惜。”季胜阳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惜，心中一痛，“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在生气，气我当年对不对？”他不相信顾惜对他没有感情。
顾惜却毫不犹豫的否认，“我没有在开玩笑。”
“够了顾惜，谎话连篇。”江芷云看不下去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敢做不敢当？把你姐姐逼成这样了你还死不悔改，太让我失望了。”
“看，我说什么你们也不听，自顾自的认为是对我好，从来没有问过我要什么不要什么。”顾惜闭了闭眼，有些心累，“我说什么在你们看来也不重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