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霍氏夫妇各自靠在大床的一边，气氛少见的和谐。
“那顾杉杉真不是个好对付的，我给她一个亿她竟都不愿意离开景墨……”
“哼，她的心机深沉着呢，以后要是嫁进了我们家，她得到的何止一个亿，不过我岂会让她如愿？”
“行了，我再想想办法，不早了，睡觉吧。”
霍爸爸扭着身体要去关床头的灯，也就是这个时候，矮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他眉头皱了一下。尽管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从不关机，但一年到头，在11点后能收到消息跟电话寥寥可数。
关灯的手落下，他一把拿起了手机，点开短信一看，目光一下子定住了。
霍夫人扫了他一眼，撇嘴讽笑：“怎么？那狐狸精让你过去陪她？”
霍景程的生母李秋芸一直在外面单住，霍爸爸时常找借口去看她。这事儿霍夫人是知道的，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老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现在心里只有你。”霍爸爸放缓声调，今晚他不想吵架。
霍夫人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弯了一下。
两人已经很久不过问对方的事情了，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问一下谁发的短信，霍爸爸就主动把手机递过来：
“你看看，这可信吗……”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六千万打入这个卡号，必定如你所愿。
后面是一串长长的卡号。
霍夫人皱着眉头，一脸思索，“下午见面的时候，中途有没有人进来过？”
“当然没有，我特地交代了的。”
“难道……是顾杉杉主动跟人说起。”霍夫人心里有了猜测。
“我看也是，”霍爸爸关掉手机放在一边，世故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既然顾杉杉能把这件事告诉这个人，就说明他们关系很近，我看这事儿可以一试，我先打给他两千万，事情不成，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吐出来。”
关了灯，两人拥着被子躺下。霍夫人的眉头还没有舒展，提议道：“要不要让人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诶，不可。”霍爸爸在蚕丝被底下握住她的手，缓声道：“我们给钱，人家办事，就是两清了，要是调查了他的身份，握住了他的把柄，反倒是让人忌惮咱们家，以后不得想尽办法对付咱们？”
霍夫人只觉得手背热热的，一时没去想他的话，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霍爸爸察觉到她今晚难得的温柔，手臂一捞，就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霍夫人假意挣扎了两下，顺势躺下。黑暗中，脸上竟带着点少女的娇羞。
……
“啊！痛！好痛！啊……”
深更半夜，顾杉杉被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吵醒，她睁开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中推了推身旁睡得沉沉的叶妩。
“醒醒，醒醒……”
“嗯，什么事杉杉……”
叶妩无意识嘟囔一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杉杉，不想受她打扰。
“别睡了，你听听有人在叫，声音好像是厉云城发出来的，我们快去看看……”顾杉杉伸手按开了灯。
一听“厉云城”三个字，叶妩瞌睡醒了大半，双眼又被刺眼的灯光照得流出点泪，一时间也睡不着了，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趿着拖鞋就往门口跑。
顾杉杉连忙跟上。
卧室里开了空调，一开门到了客厅，就很冷了。
不过两人都没心思注意这些，因为她们发现声音变得清晰了，的确就是从厉云城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厉云城！你没事吧，快开门！”叶妩跑到门口用力地拍打，神色焦急。
她试着扭动了一下门把手，竟然开了，于是连忙冲了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客厅的光照进来，半明半暗，倒也能勉强看清屋内的场景。
看见地板上卷缩着的男人的模糊身影，叶妩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扶他，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杉杉在后面开了灯，也急忙过去帮忙搀扶，见厉云城左手紧紧掐住右手，她立马明白过来了，“你手痛犯了，我去给你拿药！”
厉云城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滴不停地滑落，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点头都费劲。
在柜子里找到了厉云城随身携带的药物，顾杉杉蹲在地上，动作熟练地挽起他的衣袖，帮他上药按摩，让药渗透进去。
厉云城痛苦声逐渐转小，慢慢地变成了闷哼声。
他俩一个做得自然，一个受得自然，显然顾杉杉是经常帮他上药。叶妩看在眼里，心里莫名难受。
好在她现在心疼也算合情合理，倒也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感情。
上完药后，顾杉杉一边将东西收好，一边询问他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去医院。
厉云城虚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苦笑道 ：“这件事我本该早点告诉你的，不过怕你担心就一直没说。我的手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免不了又得做次手术……”
两人都担忧地看着他。顾杉杉眼底满是愧疚，“都怪我，让你无辜受了牵连……”
想起霍景墨把厉云城打成残疾的事，她对他的怨气又深了一层。这几年来，厉云城因为这只手受了不知道多少折磨。
“不怪你。”厉云城笑着摇头。
他越是这样，顾杉杉越是心疼。
叶妩见他俩谈话亲密的样子，忍着心疼插嘴：“那你什么时候去国外治疗，我看你这个情况不能再等了吧？”
“就在这两天了，杉杉，你会陪我去吗？”他渴求地看着她。
顾杉杉哪里忍心拒绝，看了叶妩一眼，道：“我们都会陪你去的。”
“……”厉云城抿了抿唇，没说话，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叶妩笑着“哈”了一声站起身，转过了身，背对着二人道：“杉杉你陪他去吧，我才懒得去呢，累死人了，我刚从国外回来，唔！困死了，我去睡觉了！”
走出房门，泪水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