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真好听啊!”女孩感叹,在卓溪旁边随便一坐,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周使了个眼色,小周立马会意,微微点了下头就出去了。不一会又回来,手上端着一个大茶壶,放在女孩面前之后就出去了,门被关的紧紧的,小周也没再回来。
女孩微微一笑,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卓溪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卓溪的疑惑,女孩自顾自说开:“我不喜欢喝咖啡,所以听风阁里储存最多的一个是酒,另外的就是各地上好的茶叶。”小小喝了一口,接着说,“姑妈,吃点什么吧,今天侄女做东,您好不容易来一次,侄女可不能让您白来。”
佟妈妈并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她从星期六见到儿子佟左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佟左态度的强硬,在颜爸爸面前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任由她怎么商量怎么威胁他就是梗着脖子跟她对着干,害她在颜家面前很没面子。而且他只在家里呆了一天,星期日还没等家里人起床的时候,他的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的神情有些疲倦,对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她简直是操碎了心。朝女孩摆了摆手:“不用了,也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去。”
佟姐姐点头,身子靠在椅背上,她见自己姑妈虽然眼睛微微垂下,但却仍将目光扫向她旁边叫做卓溪的女孩,不觉又是微微一笑,眼睛眨了几眨,然后问:“看姑妈好像很没精神啊,怎么了,家里那些人又气到姑妈了?”
“哼,他们,我还不至于跟他们置气!”佟妈妈冷哼,眼眸微抬,神态慵懒目光却凌厉地看向卓溪,她说:“小左星期六跟我吵架,就是因为你身边坐着的丫头。”
卓溪一愣,佟姐姐也是微微诧异地偏头看向卓溪。卓溪愣的是她并不知道佟左跟她妈妈吵架了,还记得星期日两人在广场旁边的路边摊吃烧烤的时候,别提他有多开心了,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佟姐姐则是非常之惊奇,虽然她已经离开家五年,但之前她可是只跟家族里佟左一人走得最近,他对他妈妈是什么态度她是再清楚不过的,那简直就可以用百依百顺来形容,没想到几年下来,这佟左倒是越来越长进了,也学会跟家里对着干了,还学会跟妈妈吵架了,嗯,这小子行,她是越想越觉得佟左出息。不过她身边的这姑娘更行,还没有什么情况下佟左都能为了她不计后果这么做,足可见这姑娘的能耐啊。
啧啧,这两个人都不错,可以招到自己门下,共同对抗佟氏那个不讲理的家族。
“哎呀,佟左这小子还真是出息了啊,竟然敢跟姑妈您对着干,不过我不明白了,这关这丫头什么事呢?”佟姐姐一副精明的样子,嘴上却是明知故问。
佟妈妈冷笑,下巴冲卓溪一抬,说:“这就要问她了,也不知道这小左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哎呦姑妈,”佟姐姐继续笑,“那都是小孩子的游戏,小左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您不要一味的压制小左,现在他这么叛逆,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的,您看我当年,那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要不是我那个固执老爹和执着的妈,我王佟能像现在这样,有家回不得吗?”
佟妈妈闻言呼吸顿时一滞,抿了抿唇,脸色阴了阴,却终究是为了顾忌什么一样,没有去接侄女的话。其实刚才佟姐姐的话并没有讲完全,那执着的妈后面还得再加上一个人,就是面前这位安稳坐着的,当年不让她嫁想嫁的人的罪魁祸首,她亲爱的姑妈,最爱弟弟的妈妈。她从来不说,难道她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佟佟……”佟妈妈忽然软了语气,“其实……”
“姑妈,您也不用再讲什么,我也不想再提起来,今天说出来呢,是因为看不得小左也被逼走上我这条路,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他是个学生,还是个大学生,就应该有一个张扬的青春,不存在那些所谓承担和责任,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何必要给他安排好所有东西,如果是那样,那他还不如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我想如果他变成了那样,应该也是你想要看见的。”
卓溪觉得这场戏她该退场了,因为性质已变,她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不是她能加入得了的。
“佟佟,你不知道,小左是万万不能跟这丫头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她姓什么?知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佟妈妈有些着急了,语气都显得略微激动。
“卓溪,当然是卓家的孩子,嗯?卓家?”王佟这时候也是脸上表情一变,转头看着卓溪问,“你父母……”
卓溪心里一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别人提起自己的父母了,听语气看表情知道她们对自己父母并不算友好,卓溪抿抿唇,轻声说:“他们早就已经过世了。”
“名字?”王佟的声音明显的紧绷,很冷硬。
卓溪霎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浓浓的透不过气来,突然好想逃离这里,不想回答任何问题,连之前王佟对自己展现的那些真诚微笑此时回想起来都是那样的刺眼。
再也呆不下去,卓溪唰地起身,敏捷地躲过王佟伸过来想阻拦的手臂,不管不顾,落荒而逃。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让自己如此的狼狈。
大步大步地跑,眼睛雾蒙蒙地什么也看不清,却在这时候突然撞上了一具柔软的身躯,迷茫中仿佛感觉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卓溪被这一撞终于卸下了所有力道,腿下一个不支倒在地上,仰头看天,才终于看清了对面那张焦急的脸庞。她深深吸气,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一个栖息地,抬起手握住她的,虚弱地喊了一声:“小茹……”
之后,昏厥,意识陷入了黑暗。
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连带着也看见了一张略带焦急的脸庞,有些看不清楚,只觉得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卓溪睁开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楚对面坐着的人,原来是佟左。
不久前经历的事回到脑海,心里立刻生出抗拒,佟左妈妈,佟左姐姐,她们一提起她家就立马变脸,她们厌恶和盘问让她窒息,她们隐瞒的行为让她讨厌,看到佟左,她只想着不要见了不要见了,既然让她心里这么不舒服。
“你怎么会昏倒的?”佟左眉头活脱脱一个川字浮雕。
卓溪慢慢转过头去不想理会。
佟左移到另一边又问了一遍。
“谁跟你说我昏倒了?”卓溪的嗓子沙哑,只这么几个字竟还有一半没办法说清楚,让人听着既心疼又生气。
佟左眉毛气得竖起来。
“都这样了还敢不承认?”
卓溪闭眼皱着眉头不愿意说话。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你骗谁呢?”
卓溪睁眼看了看四周,属于医院的有些惨白的墙壁和天花板映入眼帘,这是小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想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过了。
“医院。”卓溪轻轻地说。
佟左被卓溪不冷不热的语气恨得牙根痒痒,在地上乱窜了两圈,低着头,好像是在找什么,但过了几十秒之后,他把自己窜到了窗户边,背对着卓溪,仰着头看窗外,美其名曰看风景,实际上说白了就是在生卓溪的闷气。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风景可看的!
哼!还不肯说是吧?以为自己装的很像是吧?受委屈这种事怎么能不跟他讲呢?自己扛,我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
卓溪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她头还昏昏的,强撑着回答他的问题,他这是跟她置什么气呢?
房间门被突然撞开,卓溪刚一转头就看见风风火火的一个人以声音的速度扑进卓溪的怀里,而后还没等她有下意识的反应,那个人却又是以光的速度离开她,卓溪被弄得又是一阵眩晕,待终于清醒了一下朝那个人的方向看去,只见白茹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正凄凄惨惨地瞧着她,小小的身子被禁锢在一双宽大的臂膀之中,再看那臂膀的主人,不正是我们那个a大的风流柳二少柳长安嘛!
柳长安却是没有看卓溪,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子的方向,面露惊诧:“佟左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佟左脸色不好看,柳长安识趣地闭上嘴。
卓溪抬眼对佟左说:“我饿了。”这时候卓溪的肚子倒是很识时务,时间刚刚好的叫唤两声。
等佟左一出去,白茹就立刻挣脱了束缚,来到卓溪面前,伸手摸摸鼻子又摸摸眼睛,又使劲地揉了揉卓溪消瘦的小脸,这才肯罢休地叹了口气。
柳长安颇有些好笑地瞧着白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很纵容地看着她。
卓溪任由她对自己的一番行为。
“溪溪,你刚才吓死我了啊!”白茹话刚一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卓溪为她擦干眼泪,连声安慰:“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我血压低再加上没吃饭会晕倒那是肯定的了,你知道的吧?也不至于把我送医院来吧?”
白茹抽嗒了两下,回答:“我本来也想着把你送回学校的,可是……”白茹愤愤地看向柳长安,柳长安气定神闲一笑,丝毫不怕白茹的杀人小眼神,白茹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继续说,“他,手快地立马拨通了佟左的电话,等我发现的时候,这厮已经把情况汇报完毕,挂电话了,然后,你就很顺理成章地来了医院。”
“溪溪,我和柳长安去听风阁吃饭才碰到你的,你也在听风阁,怎么没跟我说啊,我扶着你出去的时候回头看见你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贵妇,那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白茹抓着卓溪的手腕问。
然而不等卓溪回答,柳长安的声音就懒懒的从背后传来:“那是佟左的娘亲,任兰任女士。”话虽说的很正式,可那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敬畏,反而带着丝丝不屑。
卓溪暗暗观察完毕,也不表露,只是对着一脸探究的白茹微微点头。
白茹惊讶:“啊?那你这算是见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