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延没有接触过那样小的孩子。
芸豆的身高只到他膝盖上面一点,小小软软的一个,他觉得自己只要稍微使点劲,芸豆都能被他捏碎。
时延的童年不算完美,甚至可以说痛苦,身边也只有严厉的父皇和总是沉默的母皇,后来又多了一位不苟言笑又暴力的父亲。
他很少接触到小孩,所以也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小孩打交道。
所以当时延面对着芸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对别人的那套方法对芸豆来说根本不够管用。
他也尝试去改变,但是芸豆很怕他,又或者是说芸豆压根就不喜欢他,所以两个人根本没得谈。
时延回忆起这几天,芸豆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戒备和警惕。
他不免觉得挫败。
“我是她哥哥,她似乎总觉得我会伤害她。”
时延有点无可奈何,“难道我是什么很难沟通的人吗?为什么她都不愿意和我好好说说话。”
阿行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没敢吭声。
因为在他眼里,时延的的确确是一个不太好沟通的人。
但是他也不能驳了自家主子的面子,所以他嘿嘿一笑,傻乐着说,“怎么会呢!主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
“小公主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您,再加上也没有去过淮南,所以害怕很正常,您何必和她计较。”
时延闻言叹气,“若只是因为这样就好了。”
芸豆对他不止是害怕。
阿行对时延说,“不过主子,您或许可以温柔一点,可别把小公主给养死咯!”
时延带了芸豆几日,小家伙瘦了一圈。
阿行都怕要是再不到淮南,小公主到时候都要被养死了。
时延瞥了阿行一眼,冷着声音说,“我还用你提醒?”
“是是是!”阿行急忙点了点头,“主子怎么可能需要我提醒!您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时延没说话,不过他倒是真的有把阿行的话听进去。
毕竟他也是真的希望芸豆好。
晌午那会儿时延他们到了一个小镇上,如今已经到了淮南的地界,气温升高。
时延带着芸豆找了一家客栈,准备休整一下再赶路。
这客栈吃的不多,时延便让自己人去给芸豆蒸了一碗鸡蛋羹。
芸豆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小脸耷拉着,像是一棵被霜打了的小白菜。
时延有点看不下去,他实在是看不得芸豆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会送你回去的。”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芸豆抬起了头。
芸豆疑惑地盯着时延看。
时延又说,“你随我去淮南,让母皇看看你,知道她的小女儿还活着,了了母皇一桩心愿,我便送你回京城。”
芸豆闻言顿时一怔,随后她眼睛里有了光彩,整个人一改刚才那样蔫了吧唧的样子,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真的吗?”
她趴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时延看。
“你真的会让我回去吗?你不骗我?”
时延伸出手虚虚托住芸豆,他点了点头,“不骗你。”
芸豆伸出自己的手,她很认真地说,“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谁说谎谁就倒霉!”
时延看着那只稚嫩的小手,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
但是最后他还是伸出了手。
罢了,就让她高兴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