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小筑。
柳如是端着一只茶盏喝着茶，目光落在桌面的书上，他很慢地看着，时不时提起笔还会写下一些批注。
在他对面，穆娣正在侃侃而谈自己的宏图霸业。
在穆娣说得正是高兴之时，一声脆响打乱了她的话语。
她吓了一跳，目光落在柳如是身上。
刚才那只被她夸过漂亮绝伦的茶壶小盏此时此刻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她顿时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
柳如是的表情很不好看，眉头皱着，眼神担忧，最重要的是的神情还有几分不安。
穆娣认识柳如是也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在柳如是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柳如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
穆娣紧紧看着他，忽然间说道，“芸豆出事了？”
她觉得柳如是这个人看着不染尘埃，谁对他来说似乎都不重要，唯独芸豆是个例外。
如今柳如是这样不对劲，她第一反应就是和芸豆有关。
柳如是沉默了许久后终于点了点头。
穆娣有点紧张地问，“芸豆怎么了？”
柳如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哪里有一串菩提珠子，在他看向珠子的那一刻，有几颗珠子裂开了口。
他说道，“没怎么。”
柳如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日。
他第一次看到芸豆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命格，他游历四海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居然有一个小姑娘拥有换命的本事。
一命换一命，可以救回一个人。
若是不换，那么这个小姑娘便比正常人多了一次重活的机会。
可是那个时候柳如是就无端觉得，这个小姑娘一定会把这个机会给别人。
他那个时候并不关注这个小姑娘，可是后来小姑娘成了他唯一的徒弟，他就不再不关注了。
芸豆是个善良的孩子，若是问她愿不愿意换命给别人，她一定会答应。
可是换命并非那么容易之时，一个人只有一条命，芸豆之所以能有换命的资格，那是因为她有功德傍身，再加上有大善人帮她做了阴德，她才能这个机会。
换命本就是逆天改命的事情，极有可能被天道惩罚。
柳如是很早就和芸豆提过这个事情，可是小姑娘那个时候并不在意，只以为他在开玩笑。
在芸豆回到京城的时候柳如是就算到了芸豆会给出这个机会。
意料之中的事情，柳如是并没有很惊讶，但是他却不得不担心。
如今的芸豆只怕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
“柳先生，你想什么呢？”
穆娣的话让柳如是回过神，他摇了摇头。
“芸豆到底怎么了？”
穆娣的关心不似作伪，她是真的关心芸豆。
柳如是却说，“无事，她如今在做她该做的事情。”
“该做的事情？”穆娣有点遗憾，“什么该做的事情？”
柳如是没有说话，穆娣便自己想了想，忽然间她拍了拍桌面。
“今日皇帝设宴，董家决心谋反，傅家所有人都去了那个行宫赴宴，莫不是芸豆出了什么事吧？”
说着穆娣就要站起来往外走。
“不行，我要去救她。”
柳如是却很平静地喊住了穆娣。
穆娣问他，“难道你不担心？”
柳如是却说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我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