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对待芸豆总是要多几分耐心。
他看着芸豆这样焦急的模样，心里感慨万千。
芸豆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体恤身边的所有人，也关爱身边的所有人。
她试图用自己的本事去改写每一个本来就注定好了的劫难，希望因此可以救下一条命。
可是柳如是却没有告诉芸豆，那些人只是暂时的躲过了一劫罢了，命运注定好了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芸豆就算是再怎么阻止、改变，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不想让芸豆伤心。
但是如今面对这个事，他想说实情了。
柳如是说，“我早就算到了这件事。”
今年京城的雪下得太大了。
人们说瑞雪兆丰年，京城的第一场雪比去年要早了两个月。
一夜之间气温骤降，让所有人防不胜防，第二天打开门，京城就已经银装素裹，冬日悄然来临。
可是百姓们却觉得这是好事，今年冬日来得这么早，就意味着春日也会早一些。
雪整日下着，百姓们也不觉得稀奇，毕竟京城每年冬日都是雪天。
但是柳如是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请了祖师爷上身，算到了京城会有这么一难。
冬日暴雪来临，一开始那雪下得大，百姓们根本出不了门，可是他们也只是觉得会过去的。
后来等他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大雪厚度几乎到了一个成年人的腰部，这是京城从来没有过的暴雪。
雪还是下着，百姓们开始惶恐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吃的了，而且温度越来越冷，他们快要撑不下去了。
柳如是算到了这些，他惋惜这些死在暴雪之中的百姓，可是他无能为力。
道教和佛教不一样，佛教觉得死就是生，死了便可以脱离苦海。
可是道教却追求长生，他们试图让每一个人都活着。
所以柳如是也是尽可能地救助一些人。
可是雪灾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人祸他可以帮忙，天灾却是天注定了的。
柳如是没有那个能力和天道对抗。
他看着芸豆，很轻地说，“我也无能为力。”
芸豆瞪大眼，在她心里，她觉得柳如是是无所不能的，什么事都能办到。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柳如是说无能为力。
芸豆一下子就泄气了。
她靠坐在柳如是的怀里，神情飘忽。
“那么多条生命，我们不管了吗？”
柳如是闻言也是停顿了一下，随后他沉沉地、又像是万般无奈般地轻声回道，“嗯，我们没有办法。”
芸豆抬起头对柳如是说，“我以为师父什么都能做到的。”
柳如是却是很无奈地苦笑，在小孩子的心里，似乎大人什么都能做到，也什么都必须可以做到。
他倒是也希望自己是一个什么都能做到的人。
但事实证明，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他揉着芸豆的脑袋说，“你想让我怎么办。”
芸豆说，“我想救他们。”
柳如是叹气，他今天晚上叹的气都要赶上这一年的了。
他该怎么告诉这个小姑娘，别说他一个人了，就算是全道观的人加起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对抗天灾。
即使他们真的对抗了雪灾，可是后面的瘟疫呢，瘟疫之后还有灾难，他们又怎么可能每一次都能阻挡。
他柳如是没有这样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