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在清晨的时候停了。
柳如是站在屋檐下看着，他表情很平静，眼神里却带着几分难过。
这样好的雪景，没想到在未来的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杀害百姓们的利器。
“先生，该用午膳了。”有个小童走上前来提醒。
柳如是回过神来，他朝着前厅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间问道，“四儿起来了吗。”
那小童说道，“还没有。”
柳如是脚步一顿，转身又朝着芸豆住的屋子走去。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之前芸豆住在玉兰小筑的时候，这个点她已经呵欠连天地去吃午饭了。
柳如是来到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安静，他便推开门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芸豆歪七扭八地在床上睡着，被子有一半掉到了地上，她也快随着被子一起掉下去了。
柳如是顿感无奈，果然不能让这个小东西自己睡。
他走上前去，却发现地上有一些纸，他有些好奇地低下头去把纸拿了起来。
纸上写着很多人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很多字不会写，那些名字都写错了。
他倒是能认出来这些名字是什么人。
纸上的墨汁晕开，有些字看不清楚，柳如是看了半晌才终于看明白了芸豆写的都是些什么。
他拿着纸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芸豆的身上。
怪不得今日日上三竿了都还没睡醒，想必是昨日晚上太晚睡的。
柳如是对芸豆是喜爱的。
他的命里就有这么一劫，他是道士合该无儿无女，但是却有亲情债，他本来觉得奇怪，自己孑然一身、从小失去双亲，怎么可能会有亲情债。
后来遇到了芸豆，他也就知道这个债的债主是谁了。
每个人存在都是有原因的。
柳如是有时候就在想，他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帮助芸豆。
而如今，他看着芸豆这样努力，他实在是不忍心。
他低着头看着那些纸，纸上没有他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昨日他再三拒绝，便让芸豆觉得他不会再帮忙，于是竟然名字都不再给他写了。
柳如是失笑，也十分无奈。
这个时候芸豆忽然间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还有一些回不过神来，盯着床顶看了许久，才揉了揉自己的脸，最后哼哼唧唧着，一脸睡眼松醒地坐了起来。
“师父？”
芸豆一转头就看到了柳如是，她有点惊喜，随即又扑了过去，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狗。
柳如是揉了揉芸豆的脑袋，笑着把纸扬了扬，他说，“为什么写了这么多人的名字，却唯独没有我的？”
芸豆愣了一下，目光也落在那个纸张上面。
她说道，“我写的这些人都是我要去请他们帮忙的，没写师父是因为我知道师父不用我请也会帮我。”
柳如是沉默一瞬，又说道，“你为什么认定我一定会帮你。”
芸豆理所当然地说，“师傅就算是不想帮我，那也一定会帮百姓们的，师父之前不是说了吗，你来世间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帮助百姓们，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
她说的太理直气壮，又笑着，让人根本不能反驳她什么。
柳如是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他长长叹出一口气。
“你啊你。”
他捏了捏芸豆的小脸，宠溺地说，“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