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从扶手箱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优雅的抽出一根叼在唇间。
随着香烟被点燃，宝马车内弥散开白色的烟雾。
她看向陈九州，轻启朱唇道：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吧。”
“林烈的手指是怎么没得？”
陈九州话音未落，蔷薇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她皱起眉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好奇。”
陈九州淡淡的道。
他还无法判断蔷薇到底是哪一边的，所以他不能把林烈要对付林哲晗的事情直接说出来。
蔷薇紧盯着陈九州，但后者的脸色古井无波，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七年前，林爷决定转型，成立林氏集团，下属多个子公司，涉猎建材，物流等等业务。绝大多数的灰色生意，从那时起就被林爷放弃。”
蔷薇终于开口，似是陷入了回忆中，语速很慢。
陈九州耐心的等待着。
蔷薇抽尽了烟后，继续道：
“但是转型是有阵痛期的，林氏集团的发展一开始很不顺。”
“最艰难的时候，集团账上一分钱没有，还倒欠了数千万，多家子公司在破产边缘。内部也因此出现了不少不和谐的声音。”
“林烈想解开林家困局，于是瞒着林爷，重新把那些灰色生意捡
了回来为林氏集团输血。可这是林爷绝不允许的。”
蔷薇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陈九州低声道：
“是因为林哲晗才事发的吗？”
“没错，哲晗发现林烈还在做灰色生意之后，告诉了林爷。”
蔷薇点了点头：
“林爷为此亲自切掉了林烈三根手指，以儆效尤。这在林家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
陈九州先是沉默，随即又皱起眉。
“可林家现在也不像是……”
陈九州欲言又止。
“因为林家的势力太大，牵扯太广了。如果林家彻底上岸，全身而退……那么林家留下的那些地盘，必然会被争抢。到时，势必会引起很多难解的麻烦。”
蔷薇低声道：
“所以林家的转型最后失败了。金陵的地下世界，需要林家来维持稳定。”
陈九州现在知道林烈为什么那么恨了。
恐怕林烈不止恨林哲晗，还恨林洪。
林烈自觉对林家付出了一切，结果被当成了林家转型的代价。
要是林家真转型成功也就罢了，可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有林烈少了三根手指。
林烈若是心胸宽广，恐怕还能释怀。
但从陈九州所见到的林烈本人来看，很显然林烈不是这种人，而是另一个
极端的反面。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蔷薇又点上一根烟，开口道。
“今天为什么设这个局？”
陈九州凝视着蔷薇道。
“因为林爷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蔷薇叼着烟，娓娓道来：
“但你和哲晗在酒吧初见那一晚，信息太少，所以林爷让我再探探你的底。刚好哲晗请你到夜色来，我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林爷对我这么感兴趣？”
陈九州似笑非笑的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蔷薇耸耸肩道。
“在包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开枪？你都拿出手枪随时准备打断我和蒋旭尧的赌局了。”
陈九州转移话题，微笑着道。
“你既然敢先要开枪，就说明你有办法赢下第一轮。我当然不会阻止你了。”
蔷薇同样笑着回答道。
“如果我只是靠运气呢？”
陈九州紧接着问道。
“那说明你是个蠢货，死了就死了。哲晗不应该对一个蠢货这么挂念。”
蔷薇回答的很直白，也足够真实。
陈九州要是自己没有两把刷子，还敢跟林哲晗混在一起，那确实是在找死。
“麻烦送我回天海集团。”
陈九州打了个哈欠，不想再跟蔷薇多聊下去。
“别急，你想知道的我都
告诉你了，可我想知道的还没有。”
蔷薇语气玩味的道：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听的？”
“左轮手枪的转轮每转动一次，都会有声音。”
陈九州解释道：
“我只需要将子弹压进我想要的弹巢，听完数个转动的完整圈数后，扣回转轮。这样一来，子弹的位置就不会发生改变。”
蔷薇瞳孔微缩。
按照陈九州的解释，那只要中途转轮不动，他想开几枪空枪就能开几枪空枪。
但是得多么恐怖的耳力，才能听清楚高速旋转下的转轮声音？
而且如果陈九州一旦听岔，那就是在跟死神开玩笑了。
这不仅仅是耳力的问题，更要有绝对的自信。
“厉害。”
蔷薇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两个字。
一路无话，没过多久。
蔷薇的宝马车到了盛世大厦。
陈九州刚下车，就皱起了眉。
他看到一辆限量款的保时捷911，正停在大厦大门前。
陈九州认得这辆车，是那个什么郑家二少郑云泽的。
叶万重这一死，郑云泽肯定是觉得又有机会了，才这么急着赶来天海集团撬他的墙角。
“陈老弟，你可算是回来了，郑二少上去半天还没下来，你快去看看。”
迟力诚老远就看到陈九州，连忙朝他
招手道。
陈九州点点头，快步走进大厦内。
蔷薇目送着陈九州，没有着急开车离开，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林爷，这个陈九州，很不简单。”
蔷薇语气凝重，紧接着把在夜色酒吧里，陈九州和蒋旭尧的冲突过程跟电话另一边的林洪讲了一遍。
这段话的重点，就在于陈九州面对生死赌局，所用的惊为天人的破局之法。
“有意思，看来我不该再阻拦林哲晗跟他接触了。”
林洪语带笑意的道。
“您是想……”
蔷薇压低声音，却没有敢真正问出来。
“不错，我老了，也想抱个孙子。林政只想着让林家做大做强，林烈性子薄情寡义，他们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哲晗的了。”
林洪有些感慨的道：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还在发愁该给哲晗选什么样的男人，她居然还能碰上一个这么不凡的。”
蔷薇没有接话，她没资格对林洪的家事指指点点。
“还有别的事情吗？”
林洪转移话题道。
“有。陈九州找我打听了林烈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能是林烈找过他麻烦。”
蔷薇低声道。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盯着点林烈的。”
林洪说完，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