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雨还在下。
金陵这座南方城市，已经进入雨季了。
滴答作响的雨声在空旷的废弃工厂里回荡。
在地上躺着的芮小东睁开了眼。
他的嘴上缠着胶布，所以只能发出呜呜的动静。
“闭嘴。”
凤凰训斥道。
芮小东立刻安静下来。
毕竟现在形势比人强。
轰！
工厂的废弃大铁门倒了下来，烟尘四起！
陈九州的身影从烟尘中显现。
他先是看向凤凰，随即再看向叶紫舒。
见到叶紫舒没事后，陈九州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陈九州的注意力才有空余留给地上的芮小琪姐弟。
“紫舒，这是怎么回事？”
陈九州一边朝叶紫舒走去，一边开口问道。
叶紫舒叹了口气，简短的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跟陈九州说了一遍，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凤凰道：
“确实是她救了我。”
“你看，我没骗你吧？”
凤凰笑着对陈九州道。
她看向陈九州的方向很精准，因为陈九州身上的血腥味她再熟悉不过。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陈九州漠然道。
“那现在就还了吧？跟我一起，拿下组织。”
凤凰满脸期待的道。
陈九州摇摇头道：
“换一个我能做到的。”
“可我现在想不到其他的。”
凤凰仍旧面带笑容的道。
“等你想到了再来找我。”
陈九州言罢，缓步走到了芮小东面前。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想让你去死了。让你苟活到现在，是我的失误。”
陈九州的语气冰冷，似乎是在对一个死人说话：
“还好，现在弥补也还来得及。”
话音落下，陈九州一脚踩在了芮小东的裤裆处。
他没有留力。
芮小东仿佛听到了鸡蛋碎裂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芮小东满头冒汗。
芮小东想要惨叫出声，可嘴上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
陈九州蹲下身，伸出手，抓住了芮小东的脖子。
他单手把芮小东提了起来。
鲜红的液体滴滴答答的顺着芮小东的小腿流下。
陈九州的手指微微用力，芮小东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紫。
芮小琪此时也醒了过来。
她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然后反应极快的扭头环顾四周，找到叶紫舒后，她挣扎着起身，跪着朝叶紫舒爬过去。
水泥地磨烂了芮小琪的膝盖，留下两道血痕。
叶紫舒叹了口气，开口对陈九州道：
“算了。”
陈九州松开手，芮小东的身体滚落到了地上。
叶紫
舒心中并没有忘记芮小琪的嘴脸。
可她性格的底色毕竟是善良的。
“留他们一条命吧。”
叶紫舒平静的道。
陈九州也没有拒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芮小琪姐弟，一句话也没有说。
叶紫舒有些意外，她本以为陈九州会质疑她。
“我们走。”
叶紫舒起身朝陈九州走去。
陈九州点点头，仍旧保持着沉默，与叶紫舒离开了废弃工厂。
就在芮小琪姐弟都松了口气，认为自己死里逃生的时候。
凤凰缓步来到了两人面前，缓缓俯下身。
她的马尾辫随着她俯下身的动作垂下，发梢紧邻着芮小琪姐弟的脸。
“抱歉。我很少留活口。”
凤凰语气真挚的向芮小琪姐弟表达了歉意。
然后她伸出手。
凤凰的手指甲并不算很长，涂着与她发色一致的暗红色的指甲油。
在芮小琪姐弟惊恐的眼神中。
凤凰同时抬起双手，纤细白嫩的手指从两人的胸口处往上移动。
暗红色的手指甲斜着划开一道口子。
凤凰仿佛在用指甲做一台精妙的外科手术。
当凤凰站起身时。
芮小琪姐弟已经断了气。
地面上，像是倾倒了两大桶红色油漆。
凤凰的白衬衫已经被浸透染红。
她微微闭上眼
，打了个哈欠的同时，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把这里清理一下。”
凤凰说完，转身离开。
废弃仓库的某个角落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
……
“抱歉。”
车上，叶紫舒坐在副驾驶，低声对陈九州道。
“不用道歉，是我的失误，我不该让你看到那种场景。”
陈九州摇摇头，随即道：
“不过，他们也活不下来了。”
“为什么？”
叶紫舒一愣，问道。
“被凤凰盯上的人，除非对凤凰有利用价值，不然一旦被她抓到，那就只能是死。”
陈九州的语气有着深深的忌惮：
“她就是个疯子，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她。”
叶紫舒联想起凤凰的种种行为，很赞同陈九州的后一句话。
“你怎么会跟她有来往？”
叶紫舒低声问道。
“我偶然一次出外勤执行任务时遇到她的。”
陈九州没有再说更多的细节。
叶紫舒也没有再问下去。
陈九州不愿意说的事情，叶紫舒问也是白问。
“这件事还没完，芮小琪是受叶兆辉指使的，我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陈九州转移话题，语带杀意的道。
“不能这么做。”
叶紫舒连忙阻止道：
“除非一切
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不然，我不希望叶家见血。”
陈九州沉默下来。
汽车穿行在雨幕之中。
“善良是好事，但太过善良，这只会成为你的弱点。”
陈九州叹了口气道。
叶紫舒低着头，轻声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
“可我想要尽力维持一个完整的叶家，这是爷爷想要的。”
“是，我可以去杀了叶兆辉，叶明琛，叶振东……所有反对我的叶家人，我都让他们去死。可那样的话，会人人自危，叶家也就名存实亡了。”
叶紫舒的话让陈九州陷入思考。
陈九州摇了摇头，苦笑着道：
“倘若叶老泉下有知，他也不会想看到你委曲求全。”
“这世界上从没有任何事情是一帆风顺的。我没有委曲求全，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叶紫舒淡淡的道。
“不管怎么样，老婆，我都会支持你的。”
陈九州语气坚定的道。
叶紫舒“嗯”了一声，她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忽然道：
“等到雨过天晴时，我们……是不是该补办个婚礼？”
一抹羞涩浮现在叶紫舒的脸上。
她所指的并不是天气。
陈九州听的明白叶紫舒的意思，他只回答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