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霆半天不发一言，好似丧失了语言功能。
林闵兰整个人都麻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受控制的软倒下去，幸好方晚意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方霆，你说话！”林闵兰声音都哑了，“你说话，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不信别人，我只相信你，你说话！”
林闵兰向来温柔和善，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尖锐过，暴戾过。
方晚意同样泪流满面，此时此刻，她一颗心也被硬生生掰成了好几份。
“爸，你说话啊，她们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家庭，我们一家不是向来很和睦吗？”
方晚意声音颤抖，慌得不行。
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但是，她既想让方霆承认，又不愿意让他承认。
如果他不承认，她会更加看不起他。
如果他承认了，那她跟林闵兰岂不就是自取其辱。
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两全。
“对，对不起……”沉默了很久，方霆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格外嘶哑，好似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方晚意跟林闵兰，母女两个瞬间垮了下来。
她们信以为真的信念垮了，支撑她们站在这里的对美好家庭的幻想也幻灭了。
可是为什么啊。
从小到大，方霆给与方晚意的爱只多不少，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他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
可现在他又突然多出来一个家庭。
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一个漂亮的女儿，一个可爱的小儿子。
相比于方晚意跟林闵兰，他们一家好像才更加幸福。
方晚意甚至在想，这会不会只是陈俊康的一个残忍手段，为的只是让他们的家庭分崩离析。
可那个女孩儿跟男孩儿，跟方霆长得都太像了，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们的亲子关系。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林闵兰喃喃开口，眼泪已经在脸上干涸。
“为什么？”
“你明明对我们很好，你不是说过，会一直照顾我们的家？”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
林闵兰一声比一声愤怒，一声比一声痛苦。
方晚意同样心如刀绞。
她双眼通红，直勾勾盯着方霆，心里爱恨交织，痛苦难耐。
她还在想，她的父亲，方霆，哪来的时间去经营另外一个家庭啊。
当初他能成立公司，也是靠着林闵兰的帮忙，可他竟然拿着自己老婆给的钱，去养了另外一个女人。
何其卑鄙！
“我，我，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方霆一张脸煞白，头已经低到看不见脸。
“对不起有用吗？”方晚意冷声质问。
“爸爸，别这样吼我爸爸！”那个小男孩儿忽然推开方晚意，挡在方霆面前。
那对母女同样义无反顾地站在方霆身边，好似他们才是不曾分离的一大家子，最幸福的一家人。
看着这一幕，方晚意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姐姐，你别怪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勾引他。”这时，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开了口，她似乎很害怕，声音很小。
她也哭了，眼泪在眼底蔓延，“我对不起你们，真不知道会对你们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都是我的错，我向你们道歉。”
说着，她竟然要跪下。
方霆却将她扶住，“任清，不关你的事。”
他在维护她。
任清抹了一把眼泪，飞快地抬头，瞥了一眼林闵兰，似乎在挑衅，又像是在耀武扬威。
这一幕，方晚意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手段不一般，她能隐藏得这么好，这么多年不露馅儿，生了两个孩子，还能被方霆这么宠爱，可见其有多厉害。
“方霆，别这样，是我们对不起姐姐，我可以退出，我可以带着康康跟安儿离开，我可以自己打工赚钱养活他们，我们不会再给你们一家添麻烦了。”
任清低着头，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柔弱的气息，令人不自觉想要保护。
方晚意看在眼里，痛恨在心，心想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白莲花绿茶婊嘛？
方霆难道瞎了眼看不出来吗？
“不行。”方霆声音沉痛，“你们先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着，他将三个人推了出去。
然后，他在林闵兰面前跪下。
开始扇自己巴掌。
狠狠一下，他的眼镜被扇掉了。
再一下，他的脸上多了一个绯红的掌印。
十几下下去，他的脸已经肿了起来。
“够了！”林闵兰冷冷一笑，“你就是把自己的脸扇烂，我也不会原谅你。”
说完转头就走。
“闵兰。”方霆急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你要相信我，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不是故意脱了裤子，还是不是故意让那个女人怀孕，生了女儿又生儿子，还是，不会故意将我们母女蒙在鼓里整整二十四年？”
林闵兰脸上满是讥讽，身上全是冷气，“方霆，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卑鄙无耻下贱卑劣，你这么一个烂人，的确也该去配那个贱人，我祝你们两个长长久久，断子绝孙！”
方霆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方晚意搀扶着林闵兰出门，周珒川跟陈俊康跟在后面。
四个人刚走了没几步，林闵兰忽然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妈！”
“小兰！”
很快，大家将林闵兰送进医院。
医生说，她这是急火攻心造成的，需要好好将养，不能再受刺激。
“陈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才想办法，把他送进去了？”楼道外，方晚意幽幽问了一句。
陈俊康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就觉得，那个方霆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长得帅，在学校就有很多女生追求，你妈妈那种性格单纯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他家境不好，太需要你妈妈这样的傻丫头来帮他平步青云了，可是这个蠢货，得到了却不知道珍惜，简直造孽！”
谈起方霆，陈俊康一脸恨意，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似的。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嫉恶如仇的样子，方晚意内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