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意一噎，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怕耽搁你的时间，我……你时间比较珍贵。”
“再珍贵能贵得过你的命？方晚意，你究竟怎么想的？”周珒川似乎怒极，声音都变得冷冽。
方晚意有些愕然。
呆呆看着他，眼圈儿发红，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珒川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勉强压住怒火似的，“抱歉。”
他在道歉？
方晚意更觉得莫名其妙，干脆不语。
房间里气氛更加古怪。
“你休息吧。”周珒川道。
大半个晚上，两人都没再开口。
等到天亮，陈奕恒跟林清雪来换班了。
“呀，晚意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你，我真怕你再也醒不过……你瞧我这乌鸦嘴，真该打。”
林清雪一见方晚意，便扑到她跟前，又惊又喜地握着她的手，“你不知道，那天你出事之后，你老公连夜开车赶了过来，不眠不休守了你两天时间，他都不放心我们看护着你……”
“话多。”陈奕恒一句冷音，制止了自己这叽叽喳喳的女朋友。
方晚意看在眼里，不由得眉梢染上笑意。
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冷情，一个热情，一个寡言少语，一个偏偏爱多话。
“他既然是晚意的丈夫，自然该做到这最基本的，不然的话，要他何用？”陈奕恒冷嗖嗖开口，可见对周珒川态度依旧没有改观。
“你跟我出来一下。”他命令似的开口。
要是别人这样对周珒川说话，他恐怕早就发火，可此时此刻，他竟诡异的平静，默然跟了出去。
“你的答案呢。”陈奕恒背对着周珒川，声音冷凝。
后者眉头一拧，“我不想离婚。”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有种无法言说的笃定。
“你不想离婚？所以呢，你要困着晚意一辈子？”陈奕恒眸色变得森寒，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便转身往病房方向走去。
“我不会困着她。”周珒川忽然开口：“我跟她的事，我们自有主张。”
他重新回到病房，林清雪还在跟方晚意说好话，说这两天周珒川是如何如果细致入微，如何如果对她好，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
方晚意只静静笑着，看着她。
正准备开口，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林清雪也意识到不对劲，转头一看，愣了愣，她已经认识周珒川好几天，却总是会被他的容貌惊到。
“那，那你们夫妻两个聊聊，我先出去，我先出去了。”
林清雪边说边往出退，差点撞到沙发。
方晚意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出来。
林清雪这个人，越跟她相处，就越会发现她有点傻傻的，脑子不怎么够数，但是不乏直率可爱。
她一出去，房间里气氛又不怎么融洽了。
“表哥他……跟你说了什么？”方晚意没话找话。
她跟周珒川现在，好像也只能这样相处，他这个人比陈奕恒还要话少，因此两人聊天并没什么意思。
“他让我跟你离婚。”周珒川一句话出来，方晚意直接惊呆。
什么鬼，这么直白么？
“啊？”她脸色僵了僵，讪讪一笑，“那你怎么回答的。”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男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透过她深色的瞳孔看出她心底的真实一面。
方晚意耸了耸肩膀，浑不在意道：“你我不是签订了三年之约，我当然不会言而无信的，我也赔不起违约金。”
周珒川神色一黯，“仅此而已？”
不然呢？
方晚意都震惊了。
她还能怎么说？
难不成他期待她说，她很不舍他，想跟他长长久久地待下去？
她可没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念头。
“嗯。”她沉默片刻，点了下头，语气含着几分戏谑，“我跟周先生能够合作愉快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敢奢求其他。”
“倘若，我让你奢求呢？”他忽然道。
方晚意：“……”？？？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这样奇怪，让人听不懂。
幸好这个时候，外面响起的声音破坏了室内冷寂的氛围。
“你这个死绿茶，怎么哪儿都有你，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蛋！”是林清雪恼怒的声音。
听这声音，方晚意便知道，是顾影来了。
果然，下一秒门外便传来顾影小心翼翼的声音：“我只是来看看方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噢？是么，你来看人，就带这么点烂苹果烂梨的，看不起谁呢？”林清雪冷哼一声，整个人身上弥漫着浓浓的厌恶。
她对顾影的讨厌，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
“嫂子，你让顾小姐进来吧。”方晚意扬声开口。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林清雪推开，“方晚意你脑子不够数了吗，要她进来干什么？”
“顾小姐也是一番好心。”方晚意道：“顾小姐，请进来吧。”
方晚意也着实有些无奈。
林清雪这样的性格，回回在顾影手底下吃败仗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怎么就学不会稍微改改自己的脾气。
顾影面含感激地走了进来。
她带着一个高档水果礼盒，还有适合病人养身体的保养品，看得出来十分诚心。
“方妹妹今天有没有好点，前两天我也来了的，但被人拒之门外，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
顾影小声说着，她这个人真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娇弱感。
明明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用极具暗示性的语气，仍旧让人不受控制的怜惜。
“这位是？”顾影余光瞥见站在落地窗前的周珒川，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他已经不能仅仅用“帅气”两个字来形容了，他的气质他的涵养都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高峰。
“我丈夫。”方晚意淡淡笑了笑，介绍道：“珒川，这位是顾小姐。”
周珒川眉头微挑。
冷冽的眸子里，逐渐渲染出浅浅暖色。
“周先生好。”顾影飞快的将他打量一番，眼尾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你好。”周珒川声色和缓，很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