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意不由得眉头一蹙，这什么情况？
作为孙丽华的养子，季星云回来看望她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怎么这幅态度，好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是又怎样，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方晚意就有些不悦，冷下脸，有些为孙丽华抱不平。
“我还以为你们让我回来给她收尸，她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季星云声音格外冷冽，直勾勾盯着方晚意，像是对她很有敌意。
“喂，你这什么态度，怎么说话的，畜生啊你，孙奶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养母，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她真是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方晚意瞬间恼怒，忍不住回怼。
“她养我，呵，她不过是养了一条狗在身边，好驱逐她一个人生活的孤苦，我不过是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玩物！怎么配得上做她儿子？”季星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天杀的。
这话说的，方晚意真噎住了。
看样子，这母子二人之间隔阂不浅啊。
孙丽华究竟做了什么，让季星云这么痛恨？
可他又为什么在听说她生病之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难不成真是回来看热闹的？
方晚意有些不解，迟疑了一下，看向孙丽华，还没开口，就见后者忽然身子一软，就那么倒了下去。
“孙奶奶！”方晚意顾不得其他，急忙冲过去将她扶起来。
季星云也同样紧张，“放开，我来！”
他一张脸也瞬间变得煞白，手忙脚乱地将孙丽华背起来，就往外面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慌了，都忘了第一时间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
方晚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这么一个矛盾重重的人。
孙丽华在被抢救的时候，季星云一直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一眼腕表，很是紧张焦虑。
方晚意看在眼里，下意识看了眼周珒川，后者显然对季星月没有任何好感，只用眼神问她有没有事。
“你猜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方晚意凑近周珒川，压低声音问。
“简而言之，孙奶奶对他态度很不好，因此导致他心态扭曲，也不会跟别人好好相处。”周珒川道。
“啊？”方晚意惊了，“态度不好，又为什么养他那么多年？”
“不知道，我不是心理学专家。”周珒川耸了耸肩膀。
方晚意有些失望，转头继续管家面前这个才刚刚认识的男人。
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跟孙丽华都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他皱着眉看时间的时候。
半个小时之后，医生出来了，季星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急忙问她究竟怎么样。
“急血攻心，再加上之前做过手术，身体本来就差，得好好养着，不能再受气了。”医生摘下口罩，解释了两句，“家属跟我过来拿药。”
方晚意准备去，季星月却先她一步跟了过去，没一会儿，拿回来一大包药。
孙丽华是在夜里醒过来的，方晚意在她身边陪着，听到动静，方晚意睁开眼睛。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给你叫医生？”她问。
孙丽华征征看着方晚意，一时间像是没分清楚此时是在梦里还是在真实事世界。
“我怎么了？我这是死了吗？”她问了一个炸裂问题。
方晚意有些无语，“放心吧，您身体倍棒。”
孙丽华用沉默代替回答。
这时，她忽然想起来昏倒之前发生的事，一张脸顿时变得扭曲，是的，即便是在昏暗的环境里，方晚意仍旧看得出来她很不好。
“他人呢？”孙丽华冷然开口。
“他在隔壁病房，孙奶奶，你别看季星云对你说话态度那么差，可今天你晕倒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紧张，就是他爸你背到医院的，还是他跑前跑后给你问很多注意事项呀拿药呀买吃的什么的。”方晚意就自己看到的如实告知。
孙丽华目光复杂，静静望着虚空，没有没有开口。
忽而，她惨然一笑，“晚了，早就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
方晚意不由得一愣，“不晚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现在就去做，可别等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的时候空叹息。”
孙丽华沉沉叹了口气，“你懂什么，你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
她跟季星云，早已经积怨太深，这么多年她一边养育他，一边又纠结矛盾，不愿跟他亲近，两人之间的母子情分早就已经消磨殆尽。
“我是什么都不懂，可我懂得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你这样瞻前顾后，怕这个怕那个，就不怕等你百年之后留下遗憾么？”方晚意盯着孙丽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后者面色黯然，没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她，“既然说只争朝夕，那你跟周珒川为什么还是那个死样子，究竟在顾虑什么？”
方晚意猛的一僵，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老太太，有些不可置信。
很显然，老太太已经看穿一切，甚至看出来她跟周珒川的貌合神离。
“你，你……”她太惊讶了。
孙丽华冷哼一声，“就你们两个那点三脚猫演技，能骗得过我？”
方晚意讪讪一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她还拉着周珒川一起当了小丑。
“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她问。
孙丽华嗤笑，“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天天教育我批评我，怎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才是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那一个，就你最孬，最懦夫！”
方晚意气得站了起来，“你，你这个老太婆你……”
很好，她被戳中了肺管子，讪讪想要反驳还反驳不了。
“出去出去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我看着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我就烦心。”孙丽华直接下了逐客令。
方晚意脚一跺，悻悻地出了门。
“怎么样，醒了么？”冷不丁的，耳边响起男人熟悉的话音，方晚意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醒了是醒了，行了还不如睡着，那张嘴迟早害了她！讨厌！真讨厌！”方晚意不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