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宋林月安排在将军府的眼线,阿四。
阿四小心翼翼的猫着腰行进,谨慎的观望着四下情景,轻轻推开了后院柴房的门。
他听管家说,那药就在柴房,他定要将药偷走,换小姐周全。
然而......
“啊!”
阿四万万没想到,推门正撞见了与宋雪思分开后因不满而带着城西岳氏在柴房偷欢的苏东冉!
苏东冉正压在那女人身上,两人衣衫不整,满脸的淫秽之色。
女人脸上满是惊恐和羞愧,扯过衣衫盖着自己的脸,嘴里惊叫着却又不敢动作太大。
俩人偷欢根本没备被褥,此际稍有动作便是尽数春光。
被女人慌乱推开的苏东冉也猛地转回过头,阿四呆立在门口,脸色苍白。
糟了。
苏东冉眼神凌厉如刀,扯过外袍将自己包好,一字一顿,“阿四。”
滔天的杀意已近乎实质化。
阿四心中一阵抽搐,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撞破奸情,慌乱之下直接跪地,颤声说道,“将军饶命,小人该死。”
苏东冉冷冷地晲着他,将一旁的破布挂在梁上堪堪挡住了穿衣服的女子,随即走上前来,用力捏住他的脖子。
阿四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红扭曲。
“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苏东冉手指收紧,目眦欲裂的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阿四嗬嗬的发着音,手指掰着苏东冉的手,不住的摇着头。
将人甩到地上,苏东冉居高临下的蔑着他。
大口喘着粗气,阿四剧烈的咳嗽着,只觉双腿瘫软,只得沙哑着嗓子磕头,“将军饶命,小人家里老母生病,想偷些府里不用的物什卖钱,救,救老母一命。”
一脚踢在阿四的肚子上,后者痛得蜷缩起身子,额角冷汗不停。
“本将军的东西也是你能肖想的?!”
苏东冉好事被打搅,根本无甚理智,甚至都没去怀疑阿四言语的真假,只是一味的发泄着不忿。
蹲下身子,将人扯着脖子定住,苏东冉懒得多加质询,只是扫了眼已跑走的女人背影,啐了一口唤来了小厮,“五十鞭,生死不论。”
接着,苏东冉又扔出去包毒药,“赶出府去,顺便把他的嗓子废了。”
五十鞭,饶是军中的老兵也多有殒命,更何况这小小下人了。
至于喂毒药,不过是苏东冉打算安稳睡上一觉怕他叫起来吵罢了。
“是。”
小厮捡起毒药,冷着脸强行灌入了阿四的口中。
“啊!嗬嗬嗬。”阿四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手指呈爪状抓着自己的脖颈,嗓内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令他抓心挠肺。
用力咳嗽着,却只无声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带走。”苏东冉厌弃的掩鼻躲开了地上的血迹,不耐的摆了摆手。
小厮三下五除二的将阿四拖了出去,眨眼间鞭子上身,阿四疯狂的在地上翻滚着,只觉全身骨头都要被碾碎成粉。
叫不出疼,直到最后意识渐渐模糊,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阿四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在了巷口阴暗的角落里,喉咙火烧火燎般的疼,不过动了一下也似受刑般吐出浊血,无助的软倒在地。
谁能救他,谁能......
阿四猛的响起宋林月,惊觉此处离宋林月的住处只有一街之隔,咬了咬牙,用残破的手努力扣着地面,一寸挪动一寸血的蹭到了宋林月的门口。
而屋内,宋林月和苏阮儿正恬静的睡着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只有苏卿卿闻到了。
【糟了,是谁出事了。】
几人刚搬来此处,定是相熟之人才会过来。
苏卿卿淡淡的眉尖微蹙,试探性哼唧了两声,见无人反应,只得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卿卿!”
果不其然,浅眠的宋林月急急起身,还以为她是饿了,抱着她便要喂奶。
【娘亲,门口有人受伤了,快去看看。】
宋林月蓦然怔了怔,原本还有些迷蒙的双眸霎时清醒,差初禾将苏阮儿叫醒,这才抱着苏卿卿踏出房门。
谨慎的打开门,宋林月被这浓郁的血腥味刺的心下一颤,借着月光这才从沾满血污的人脸上依稀辨出了阿四的样貌。
“阿四!”
男子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身下不住有丝缕血液流出,一动不动见只有那稍稍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娘亲,他伤的好重。】
“娘亲,怎么了?”
揉着惺忪睡眼的苏阮儿在看到院内情景时掩唇倒吸了口凉气,赶忙将苏卿卿抱了过来,有些害怕的往后推了推,“娘亲,这......”
“他是我安插在府内的小厮,今日冒死而来定是出事了。”
阿四身上的伤过于吓人,宋林月红唇紧抿,“我得救他。”
“可是夫人,现在已是宵禁,我们出不去啊。”
外面有打更的官差巡逻,若是被逮到,只怕两府都要被牵连。
更何况这大半夜带着男子外出,于宋林月的名节也有损。
“这......”
【娘亲别怕,那渣男早就收买了打更的官差,他们只会在初入夜时转上一圈,之后就不会出来了。】
苏卿卿眨巴着眼,毫不掩饰自己对苏东冉的鄙夷。
【渣男都是为了自己外出与别的女人私会方便!】
宋林月双眸一暗,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眉宇间也染了清冷。
却是并未纠缠苏东冉私会一事,只是抬头吩咐着初禾,“备好马车,你与我一同去寻郎中。”
“可是夫人.....”
“无妨。”
见她铁了心,初禾也只能叹气颔首,按着她的吩咐备好了马车,将阿四费力的拖了上去。
......
城西医馆。
“叨扰了。”
老者披着外袍,年近六旬的眸子不见丝毫混沌,温和的扶起了宋林月致歉微躬的身子,“医者仁心,不妨事。”
越处理来人伤口越是心惊,老者把着脉,眼神复杂的叹了口气,“夫人,此人的伤可是蹊跷得很。”
“您直言便是,我心中有数的。”
“那小老儿就直说了。”老者将阿四后背的伤口包好,“他中了毒,此毒霸道,一经服下无药可救,他日后只怕无法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