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诶!”苏麟儿见她松了口,兴奋的扬起小脸儿,搂着宋林月的脖颈吧唧亲了一口,“娘亲最好了!”
“你啊。”
宋林月失笑敲了敲他的脑袋,后者龇牙咧嘴的做出吃痛状,“娘亲,麟儿错了嘛。”
“麟儿保证好好跟姐姐学算账,绝不会偷懒,定给娘亲争气!”
叹了口气,宋林月轻轻推开他的身子,似水的双眸柔静却又严肃的望着他,“麟儿。”
“娘亲?”
“考取功名也好,随阮儿经商也罢,你所谋的都是你自己的前程。”
“为娘不能看你一辈子,你无需为娘争气,你只要对自己负责。”
微凉的夜风拂过面颊,苏麟儿一时愣在当地,呆呆的看了宋林月半晌,慢慢走到了她身边。
“娘,我知道错了。”
声音闷闷的,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错了?”宋林月按住了他的肩膀,温和道,“错在哪里?”
“我不该为了玩乐烧了他们的课业和学堂。”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见他如此乖觉的认错,一旁的苏阮儿和苏安楠对视一眼,不由啧啧称奇。
“看来麟儿是铁了心要经商了。”
“但愿这小子能坚持下来。”
【宝贝相信哥哥!】
将宋林月扶去睡觉,苏阮儿揉了揉苏麟儿的脑袋,“今夜你先看看这些账本,明日与我去巡京中的铺子。”
“好。”
一个点头,苏麟儿便直接熬到了一个时辰后,早该嚷嚷着困的人此际却满目清明,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勾着账本中的错处。
细致程度倒像是个多年做账之人。
......
清晨,宋林月将苏安楠送走,抱着苏卿卿与苏阮儿和苏麟儿上了马车,温声告诫,“经商之途切莫以权势压人,知道了么?”
“娘亲放心!”
两人前后下了马车,原本对学识一途只觉枯燥无味的苏麟儿一改往日的昏沉,宛如入水的鱼儿,跟着苏阮儿大抵看了一圈,已经挑出了账本中的三处问题。
眼眸一亮,宋林月欣慰的望着苏麟儿兴高采烈的背影,低喃道,“麟儿果然有天赋。”
【哥哥以后定能成为天下首富!宝贝要让哥哥送好多金子!】
拍了拍苏卿卿的襁褓,宋林月莞尔一笑,“小财迷。”
看完了账本,宋林月也打消了心中忧虑,替苏麟儿暖着通红的小手,告诫道,“回去后娘亲与你约法三章,日后便跟着你姐姐做生意,切不可胡来。”
“知道啦娘亲。”
小猫似的钻到宋林月怀里,哄得她眉眼弯弯,与三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府。
五日后。
宋林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于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朵,眉眼间也萦了深深的喜悦。
“娘亲的身体终于开始好转了。”
纵是喃喃自语,那语气间的轻快也仍藏也藏不住。
御医今日传来消息,顾氏已可以下地行走,不日便会康复。
而刚好,今日还是宋林月的生日。
宋林月指尖轻抚着一块绣有梅花的帕子,这是顾氏当初赠予她的生辰礼物,这么多年她一直带在身边。
“娘亲娘亲!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踏青吧!”
苏麟儿带着自己编的花环跑了进来,俏皮的戴在了宋林月的头上,双眸灿若星辰,“送给娘亲的生辰礼!”
“好,依麟儿的。”
然而,正在宋林月准备出门之际,苏阮儿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原本被当作生辰礼的玉镯被她轻轻放下,随即另一手慢慢攥紧。
脸色有些不自然,那手中正是逐渐褶皱的信。
“娘亲......”
“怎么了?”宋林月将她的手臂抬起,将信取了出来。
被汗水微微打湿的情书上,落款十分清楚:杜鑫。
“娘,杜鑫那家伙又给我送这些酸诗的情书,烦死了。”
宋林月皱了皱眉,眼中同样闪过不悦,将信随手掷到地上,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分,“阮儿,不必理他。”
“玉肌丸一事已走上正轨,也是时候将你的婚事说清了。”
那种满嘴谎言的男人,她绝不会允许阮儿靠近。
低头看着地上的情书,苏阮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捡起来正要去烧掉,却不承想正好听到敲门声。
将信随手放到桌上,苏阮儿本想出去,却被宋林月拦住,“你去看着卿卿,我去看看。”
不知怎的,这急促的敲门声总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能让苏阮儿去。
很快,宋林月便知道这股子感觉从哪来了。
只见阳光斜洒的门前的石阶上,苏东冉正故作潇洒的挺立脊背,脸上挂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谦卑的笑,眼中也似乎藏着深深的悔意。
“林月,我之前做得多有不好,我回府仔细想过了,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外面寒冷拮据,为夫心疼得很,还是随为夫回去吧。”
轻声细语的,语气里端的满是柔情。
宋林月却只是漠然晲着他,心中的不虞与厌恶交织在一起,冷然启唇,“将军言重了,我在此处很好。”
“若将军没旁的事,还是请回吧。”
苏东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调整了表情,继续装出情真意切的模样。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在府中特意为你备了惊喜,你不想回去看看么。”
说的煞有介事,仿佛真的一般。
“惊喜?”宛若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宋林月讥诮的勾唇,“从我入了将军府,你每年的惊喜除了醉仙楼的蒸鱼外还有别的花样么?”
“不过是三两银子的买卖,将军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苏东冉脸色一变,没想到宋林月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己,与以往他印象里的温婉大相径庭。
强忍着怒火,冷冷地瞪着她,虚伪的温柔已然皲裂,“宋林月,岳母大人刚刚离了病榻便赶着去府内找你,你确定不回去么?”
“累的他们二老如此为你担心,你居心何安?”
宋林月一僵,水眸骤然清冷,身侧指尖紧攥,“苏东冉,你威胁我?”
用她母亲威胁她!
“为夫只是在求夫人回府。”
阴阳怪气,讽刺得很。
宋林月咬牙顿了半晌,终是松了口,“好,我随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