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鑫是杜向阳的儿子，那可是前太傅，在皇子面前都是说的上话的，杀了他的儿子，你可想过后果？”
眉尖拧起，苏祁世沉眸看向苏东冉，“父亲何意？”
“杜家不能得罪，为父看此事就算了吧。”
【他根本不在乎姐姐！】
“算了？”苏祁世脱下自己风衣铺在椅子上，将苏卿卿轻轻放到上面，转而回身。
双眸冷冽如冰，凝视着堂下的杜鑫，眼中满是杀意。
他已经不再与苏东冉言语，只是对着杜鑫开口，“既为太傅之子，定是对我朝律令熟稔的很。”
“我问你，奸淫未果，该是何罪？”
苏祁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似是锋利的刀片，划破空气后落在了杜鑫的脖颈之上，直让他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杜鑫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结结巴巴的回声，“视情节，八十大板后徙三千里。”
虽说八十大板基本上也能夺了人大半条命，但好歹没明着说死罪。
苏祁世讥诮的冷嗤，拽过墙上的鞭子，以鞭柄抬起杜鑫的下巴，墨眸子淌出吞噬般的森寒，“若是下药奸淫呢？”
杜鑫的身体猛地一颤，紧咬着下唇，牙齿甚至咯咯作响，心中的恐惧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律法明确，若是下药奸淫意图毁了女子贞洁，无论成功与否都是死罪，杀的便是下药的歪风邪气。
可这律法虽有，但朝中的达官贵族们哪家没有这些腌臜事，用药的途径多了去了，加之身份尊贵，自然也没县令敢用这条律令。
所以，这律令在大家族面前不过是一纸空文，可如今苏祁世揪着不放，杜鑫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神慌乱的颤，杜鑫努力扬起声音，寄希望于自己的身份威慑，“你不能杀我，我是太傅的儿子......”
趁机插空，苏东冉上前赶紧隔开他与杜鑫，严肃道，“祁世，不可意气用事，怎可杀了杜家的公子！”
“杜向阳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苗，杀了他，你是想让将军府与整个皇族为敌么！”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苏祁世目光有些深沉，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些怀疑，现在他已经确信了。
苏东冉要保杜鑫。
而且借口还很拙劣。
他放弃了妹妹。
眼神中透出复杂，抬眸定定地看向苏东冉，声音有些僵硬，“父亲，难道你真的不在乎阮儿吗？”
“你这孩子。”苏东冉的嘴角勾起他曾经很熟悉的温和微笑，“阮儿是为父的女儿，为父怎么可能不在乎，但阮儿毕竟也没什么事，杜鑫又是太傅之子，我们何苦因为没事的阮儿得罪杜家呢？”
苏祁世的脸色变得更冷，一股强烈的阴郁火气从心底升起。
他看着苏东冉，这个曾经让他敬仰的父亲，现在却让他感到陌生。
明明语气还是印象中的语气，面容也是印象中的面容，可这个人，怎么如此可怖呢。
敏锐的察觉到大哥的情绪，苏卿卿扑腾着小手，【大哥不要与这种废物置气，娘亲和宝贝还有哥哥姐姐都是大哥的家人，我们在一起。】
原本坠入阴霾的心尖一颤，似有点点阳光透入，苏祁世回头看着眉眼弯弯的苏卿卿，也不自觉温和了眉宇。
而见他气息缓和，苏东冉还以为自己的说辞奏效，继续说道，“祁世啊，为父看杜鑫只是太喜欢阮儿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阮儿也算是一腔真情了。”
“原本阮儿也是很喜欢他的，只是小两口间有些误会，上天有成人之美，何不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语气中带着一丝诱导，“你身为大哥，回去也要多劝劝阮儿，杜鑫是个好夫家，就......”
苏祁世骤然转身，仿若第一天才认识苏祁世，脸侧轮廓紧绷，气结之下并未开口。
他想看看，苏东冉究竟还藏了什么心思！
果不其然，苏东冉话音刚落便继续试探的开口，“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让县令将杜鑫无罪释放吧，也好让他去见见阮儿，小两口......”
“不行！”
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的刑具，苏祁世冷戾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一字一顿，“杜鑫必须死！”
【大哥好帅！宝贝支持大哥！】
心尖暖流袭过，苏祁世声音愈发冷凝，“无罪释放，绝不可能。”
苏东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苏祁世如此油盐不进。
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我是一家之主，此事我来定！”
“我看你就是被你那母亲宠坏了，如此没大没小，竟敢忤逆生父！”
苏祁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便是伦理纲常也绕不过我朝律令，我按律法办事，便是到了天子面前，也站得住脚！”
“好啊。”苏东冉气极反笑，眼中燃烧着怒火，“你是觉得翅膀硬了，想要跟为父对着干了？”
闻声赶来的县令老远便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心中犹豫不决，在门口逡巡了一会儿终是尝试着进门，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两位大人，这杜鑫到底要如何判？”
“斩首！”
“无罪释放！”
苏祁世面上笼着一层寒霜，将怀中的兵符拍到桌上，慑人的眸子锁着县令，“我虽无将军之名，但虎符和兵权都在我手里，空名和实权，县令应当会选吧？”
苏东冉的脸色变得铁青，压根接受不了苏祁世竟用此举来强压他一头，屈辱涌上，想要开口却听那县令谄媚的倒向了苏祁世。
“公子说的对，那下官就按公子的意思，这杜鑫罪大恶极，三日后闹市处斩。”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律令的规定。”
“是是是，是下官失言了。”
这边拍板定下，那厢的杜鑫却是瘫软在地，身子抖若筛糠，“不，不可能！”
忙不迭的爬到苏东冉的脚边，杜鑫抓着他的裤腿哀求，“将军，将军救我啊！”
苏东冉将人踹开，脸色阴沉得可怕，转过身不再看杜鑫，甩袖离了大牢。
“来人！将杜鑫带下去！”
杜鑫的哀求的声渐渐远去，苏祁世抱着苏卿卿离开，心底再度响起声音。
【大哥好帅啊，要是能一直保护我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