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是个孩子,她当下也并未设防。
从药箱中取出一小包药粉,在水中浸湿成糊状,随即小心地抹到了脸上的疤痕处。
银针也飞快地落了一胳膊。
一盏茶的工夫,秋落脸上的疤痕竟当着苏卿卿的面渐渐脱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小脸儿似是精雕细琢的玉,白皙而泛着淡淡的光泽,绣眉若远山,淡然的笼在那双清冷的水眸之上。
盈盈浅笑间如同一朵静谧的雪莲,清冷而高贵,
简直与之前天上地下。
着实深吸了口气,苏卿卿歪着脑袋努力去瞄秋落的脸,随即有模有样地拍了拍自己的小手,暗自啧啧:【又是一个美女姐姐。】
这姐姐当自己嫂子也不错。
正想缠着秋落抱一抱自己的时候,苏卿卿听到了自家大哥的声音。
来不及重新制造伤疤,秋落反手抓过一旁的黑纱戴好,只露了双眼睛。
“苏公子。”
“秋落姑娘,这是你要用的药。”
将药材包裹放下,苏祁世眼神有些闪躲,抿了抿唇才有些别扭地拿了个玉瓶出来,声音低低的,“这是玉肌丸。”
“我问过阮儿了,说是对祛疤也有效果,你按时吃。”
“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虽然窘得耳垂都红了,但此际的苏祁世就好似被拽入红尘的神祇,不见一贯的疏离,有了几分烟火气。
勾唇好整以暇地晲着他,秋落眨了眨眼,将那玉瓶收到了手里,随意抛玩了两下,“好吧,你人还不错。”
“我可以帮你追那周家姑娘了。”
“安排个时间吧,我去给他弟弟看病。”
这家伙性子不错,想来他看好的那周家姑娘应该也是个好相处的,她就当朝中交个朋友,去看看。
听她又提起帮自己追姑娘的事儿,苏祁世先是一愣,转而无奈地叹了口气,“秋落姑娘,我并不是要追周小姐,我和她......”
“哎呀我明白,发乎情止乎礼对吧?没事。”秋落颇为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了然的揶揄,“我又不会说出去,安心。”
说罢便哼着小调掂量着药材包裹去了小厨房煎药,没再管身后扶额的苏祁世。
旁边的苏卿卿笑得花枝乱颤,弯了眉眼哼哼,她家大哥也算是遇到克星咯。
有了秋落的医治,不过两天,周博言的腿便能下地行走了,而霍如东的腿虽行走无力,但已可如常站立,已经大大超出了皇帝的预料。
“好好好,传朕旨意,将那对儿白羽莲花镯,还有那套潆影妙容簪,都赐给秋落姑娘。”
“那些个西域送来的摆件也一并送去,另外,再赏黄金百两。”
大盒小匣地拿了一堆,苏祁世这才带着秋落回府,不成想刚到将军府便见宋雪思捻着绣帕身段妖娆地欲往外走,身上的脂粉气呛的秋落微微掩鼻。
“宋姨娘?”
“祁世?”
没想到会被人撞见,宋雪思眼神慌了一瞬,转而淡定地开口,“进宫了?”
“想必累了吧?快回去休息休息。”
“嗯。”不软不硬地应了一声,苏祁世打量着她这一身犹如花蝴蝶的装扮,试探地上前,“姨娘这是要往哪去?”
眸光一闪,宋雪思掩唇低笑,故作坦然的遮掩,“还能去哪,听说西街开了家新的糕点铺子,那莲花酥可是一绝,我想着赶早去买上一屉。”
“原来如此。”虽然不信,但苏祁世也没多方逼问以免打草惊蛇,索性淡淡拱手侧开了身子,“那就不打扰姨娘了。”
“好。”
眼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在旁边假山后观摩了半天的苏麟儿赶忙窜了出来,直接抱住了苏祁世的胳膊,“大哥,这坏女人是不是又憋着坏水呢。”
揉了揉他的脑袋,苏祁世颔首,“嗯,我让暗卫......”
“暗卫什么呀。”苏麟儿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当下有了由头,兴奋根本抑不住,晃悠着脑袋讨巧,“大哥,我去吧。”
“我去跟着她,肯定能行。”
“万一被发现了就说失去收账的。”
他的眼神过于炽热,盯得苏祁世都有些无奈。
抬手点了点他的额角,苏祁世宠溺地松了口,“好,你去便你去,只是千万要小心,一旦发现不对便赶紧回来,莫要深入,记住了么?”
“知道啦。”
两人都以为宋雪思翻不起什么浪花,当下也没起多少戒备。
送走了苏麟儿,秋落这才被苏祁世带到了苏东冉的房间替他仔细把脉。
眉尖挑了挑,秋落指腹轻压,转而别有深意地看向苏祁世,“他平日里不行?”
“什么?”
愣了愣,苏祁世没反应过来。
“为何给他喂这竭力散?看样子,还有其他壮阳的药粉,他和你娘亲......”
用手挡在嘴边咳了一声,苏祁世这才明白,赧然摇头,“不是,和我娘亲无关。”
“哦?”
脑中想起宋雪思的样子,秋落眨眨眼,当下猜到了几分。
暗自吹了声口哨感慨这大家族的事多,倒也没再多问,只是继续把脉。
“能醒,药材差不多,如果现在喂下去,半个时辰就能醒。”
“行。”
直接示意小厮给苏东冉喂药,而与此同时,日日来给苏东冉吊命的太医也匆匆赶到。
一个时辰后。
苏东冉眼皮子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沙哑的声音下意识唤宋雪思,却被突然响起的苏祁世的声音惊得皱了眉。
“怎么是你?”
声音干涸枯涩,苏祁世压下不想管他的冲动,上前拿了温茶,细细地递到苏祁世嘴边。
“父亲,喝水。”
“儿子照顾父亲,自然是应该的。”
突然的孝敬惊得苏祁世一顿,烦躁地就把人往外推,“滚,雪儿呢?”
“姨娘出去了,父亲为何一醒来便寻姨娘?是儿子哪里做得不好么?”
这番做派温润有礼,实打实的软刀子。
“苏副将军重孝重礼,苏将军有福啦。”
一旁的太医开口夸赞,落在苏祁世耳朵里却尤为讽刺,愈发不爽地啐了一口,“他重孝重礼?”
“逆子而已。”
“是,儿子做得不好,劳父亲教诲。”苏祁世眉目低垂,恭顺得紧。
如此愈发显得苏东冉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