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不能有子嗣的毒?!”柳相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嘴巴微张,僵僵的杵在那。
一说到下毒,他脑海中冒出的头号嫌疑人就是温玉兰。
毕竟她想给他下毒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她知道他毕生的追求就是生儿子,所以,她这次是揪住了他的痛点,对症下药!
幸好他早跟孟芷萱已经生了个柳艺铭,不然,若此毒不能解的话,他当真要无子送终了。
不过,他可不满足于只有柳艺铭这一个儿子,他以后还想儿孙满堂呢。
“这个毒可有解药?”柳相缓了缓神,看向老大夫。
“此毒刚烈,若服用超过一年,那确实是无药可解,索性大人您中毒才刚刚半年,若是按照药方慢慢调理,还是有得子希望的。”
“那还烦请老先生给开上几服……”话未说完,柳相眼神忽然一滞。
“等等,你说我中此毒已经半年了?”柳相不可置信道。
“是的,至少也有半年了。”老先生再度重复确认。
柳相瞳孔皱缩,心下猛沉。
若他中毒已经半年之久,那温玉兰腹中的孩子至今才三个月不到。
思及此,他握住药碗的手猛然收紧,她怀的肯定不是他的孩子!
难道是那个姜成翰的?
可是月份也对不上啊。
罢了,不管是谁的孩子,他都不会让他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还有温玉兰,不守本分背叛他的女人,就得死!
……
几日后,午夜朦胧。
悄无声息的废弃巷子里,柳诗忆身着夜行衣,头戴黑色帷帽,环起胳膊靠墙而站,似是在等人。
很快,一个上了年纪,腿脚慢吞吞的老者来到了巷子里。
他一抬头,正是前几日为柳相诊脉的济民堂老大夫。
“来了?近日柳相大人身体如何?有无异样?”柳诗忆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柳相大人身体还跟从前一样,只是他今日来总是跟老夫要一些孕妇禁用的药物。”
老大夫恭敬回禀道。
“哦?那这些药若是给孕妇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若是孕妇长久服用,腹中胎儿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死胎,而孕妇也必定会在生产当日血崩而亡。”
帷帽下的柳诗忆唇角一勾,看来柳相这是打算对温玉兰动手了。
真不愧是处理过无数人命的柳相大人,手段果然阴狠毒辣,且不留痕迹。
女人生子本就命悬一线,再加上温玉兰年纪将近四十,属于高龄产妇,这种人死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别人只会感叹几句,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更不会有人追查。
真是米奇到了妙妙屋,妙到家了!
“柳相知道这些药的利弊吗?”她继续低声问道。
“知道,老夫不敢隐瞒,都告诉他了。”
“很好,你记住,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要什么药你尽管给他,别多管闲事。”
“是。”
柳诗忆说完,准备要走,却被老大夫叫住。
“姑娘,老夫有一事不明。”
“何事?”她驻足侧目。
“柳相身上中的绝育毒根本无药可解,你为何要让老夫告诉他可解呢?”
“因为……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送他去看看天堂,再一脚将他踹如地狱。”
柳诗忆说完,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原本皎洁的明月被一旁的乌云遮盖,凡间的唯一一点亮光也已不再。
“这些事都与你无关,待他不再找你拿药的时候,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届时我会送你出城,找个地方让你颐养天年。”
柳诗忆一边说着,一边消失在夜里的黑暗当中。
她回到相府后,洗漱完毕,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她披上外衣,来到院中,突闻雨轩阁那边似乎有动静。
走过去一看,见是孟芷萱在洗衣服。
“这么晚了,姨娘怎么还不休息?”她启唇发问。
孟芷萱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眼中净是惊恐,看清来人是柳诗忆,那惊恐之色才散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慌乱。
她连忙起身,满脸写着卑微。
“三小姐,是不是我吵到你了?都怪我手脚太慢,夫人安排给我的活白天没做完,一直拖到现在。”
柳诗忆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忿忿不平:“我不是说了,你肩膀受伤不能再做重活了吗?母亲怎么还给你安排活干?”
借着月光,柳诗忆看到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弧度。
“我之前在夫人身边做了几年的丫鬟,夫人可能是使唤惯了,所以才这样对我。”
“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丫鬟,是我们相府的姨娘,虽然地位名分上不比主母,可也不必做丫鬟该做的活。”
柳诗忆对孟芷萱还是心存愧疚的,她拉着孟芷萱,将她往屋里带。
“这么晚了,快回屋休息吧,明日若是夫人问责,我就说你旧疾复发,需要静养,这样的理由,就算我爹也说不出什么。”
“不行不行,这些东西我今晚都要弄完的,怎么能去睡觉呢。”孟芷萱摇头挣扎着要回院子继续洗衣服。
两人拉扯之间,一个蓝色荷包从孟芷萱袖间掉出。
柳诗忆俯身将荷包捡起,发现这是个粗布做成的荷包,上面绣着两个竹叶。
孟芷萱眼底掠过惊慌,从柳诗忆手中将荷包夺回,匆匆道:“多谢三小姐好意,我这就回去休息了,夜深了,三小姐也快休息吧,我这里就不多留你了。”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柳诗忆颔首告辞,回了竹兰院。
重新躺回床上,她依旧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刚刚孟芷萱的神情和反应。
让她回去休息,她坚持要干活,可为何那荷包掉出来被自己捡起之后,她就改了态度?
现在想起那个蓝色的荷包,做工粗糙,而且一看就是有些年岁的。
柳相虽然抠门,但送出手的东西还是要尽善尽美,这种质量的荷包他绝对送不出手。
但若不是柳相送的,那回事谁送的,值得孟芷萱珍藏这么久呢?
“红梅。”她坐起身来,轻声唤道。
一袭红衣翩跹而至。
“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孟芷萱在卖身葬父之前的社会关系,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如果有,他们现在是否还有联系。
我知道此事时间久远,我不着急,你慢慢查,尽量详细,查清楚了再回来见我。”
“是。”红梅领命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柳诗忆重新躺回床上,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柳艺铭的身世似乎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