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啊。”裴卿书看到她流泪,顿时有些慌张。
想抬手去帮她擦泪,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到。
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太没用了,竟然连为心爱之人擦泪都做不到。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只想着要快点救你出来,没想到非但没把你救出来,还将你弄伤了。”她眼泪掉的比刚才更急促了些,心中愧疚极了。
想他裴卿书是什么样的硬汉,当初从战场上被人拉回来的时候也没喊过一声痛。
可刚才她却听见他痛苦的闷哼,想来是真的一时没忍住,又或许刚才和宁王交手的时候受了些伤,不然以他的强悍内力,不至于被压在石头下面出不来。
“别哭,我真的没事。”裴卿书看着她乌黑的眼睛噙满了泪花,顿觉心疼不已。
他看着她抬手抹泪的时候,手心中似乎有猩红的液体,心中一紧。
“诗忆,你手受伤了?”他的语气比刚才吼她的时候软下来不少。
柳诗忆闻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
可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未感到半分疼痛,直到现在经他提醒,这才觉得手中翻滚的皮肉隐隐作痛。
“跟你身上的伤比起来,这些伤又算的了什么?”她从袖中掏出纱布,用嘴和另一只手简单包扎打结。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巨石撬动呢?”她看着眼前的巨石,心里发愁。
“都说了让你不要管我。”他小声道。
“不可能!我是不会丢下你的,你也不许再说这种话!”柳诗忆郑重警告他。
她目光盯在巨石上,忽而有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
“对了,你之前在我体内留下的内力,我还没学会怎么用,若是能利用起来的话,说不定可以撬动巨石。”
“掌握内力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学会的,秦逸风从小便跟我一起习武,他的内力掌控是我父亲教了他整整半年才学会的,你觉得你比他的天赋更高、基础更好吗?”
裴卿书当头便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在这里尝试这些就是浪费时间,认清你是废物的现实,赶紧离开!”
他剑眉紧拧,眉心似有“川”字隐现,嗓音低沉浑厚,说出的话字字杀人诛心。
柳诗忆闻言一僵,眼底翻涌着伤心之色,但很快她便冷静下来,想清楚了他的意图。
“你以为,你跟我说这些狠话,我便会弃你而去吗?我说过要将你救出来,我柳诗忆说到做到!
既然你嫌弃我是笨蛋,不肯教我如何运用内力,那我们便一起痛好了。”
说着,她重新站回原来的地方,再度撬动这跟铁棍。
刺骨的疼痛自她手中传来,随着她的每一次尝试,巨石之下的裴卿书眉头便皱紧一分。
“嘭!”
突然一声巨响自远处传来。
整个隧道都被震得晃动,松散的沙土从他们的头顶扑簌而落。
“嘭!”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响声比上一次更近了一些。
沙土掉下的更多了。
“嘭!”
第三声巨响传来,柳诗忆看到不远处的隧道火光冲天,黄土四散,整条隧道都已经被炸塌。
她惊愕的瞪大双眼,满脸骇色。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死亡。
她的耳朵被这冲天的炸声炸到耳鸣,一时间听不清外界的所有声音。
裴卿书面色十分焦急,似是在对她急切的说着什么,可她只能看得到口型,却听不到声音。
“嘭!”
第四声巨响传来,随着炸点靠的越来越近,柳诗忆的心绪变得紧绷起来。
她手上用力,感觉手指骨头都快被绷断了,却仍未撬动巨石半分。
炸点之间只隔了半分钟,数着时间,眼看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就要被炸开了,柳诗忆樱唇微张,身形突然僵住,整个人像是被定身了一般站在原地。
……
望云山山脚下,营帐驻扎处。
皇上端坐在桌案之后,手里抓着柳思琪的玉手。
“好,狩猎时间已经结束,安恒,你带着几个人去清点一下每个人都猎得多少猎物,看看是谁猎得猎物最多。”皇上道。
“是。”安恒颔首领命,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装猎物的筐子前,认真分选着猎物身上的羽箭名字。
片刻后,安恒手里端着一张记录名字和猎物的纸,双手恭敬呈递给皇上。
“回禀皇上,猎物最多的是嘉平县主,共猎得猎物五十有三,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皇上接过册子一看,满意的点头道:“没想到嘉平县主一介女子,箭术竟还如此了得,宁王、秦少卿,你们这些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男儿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只射中了几只兔子?真是令朕失望。”
“儿臣无能,让父皇见笑了。”裴云宁拱手道。
“微臣本就不擅长骑射,让皇上见笑了。”秦少卿嬉皮笑脸,丝毫没有为此感到羞愧的意思。
皇上无语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扬首找柳诗忆的身影,并未找到。
“嘉平县主呢?她打了这么多猎物,怎么也不来听赏?”
“皇上有所不知,臣妾的三妹素日看起来是成熟稳重的样子,实则是个爱玩的性子,这会说不定在哪里玩呢。”柳思琪亲昵的挽着皇上的手臂,手里捏着一只葡萄便往皇上嘴里送。
皇上接下她的葡萄,笑呵呵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再等她了。”
他转而对安恒吩咐:“安恒,找几个人,把这些猎物都收拾收拾拿去烤了,将带来的美酒拿出来,今晚朕要与爱卿们举杯畅饮。”
“是。”安恒领命,带着几个小太监将东西抬下去。
“其他人先去随处逛逛吧,一个时辰后记得回来。”皇上对其他几人道。
“是。”众人拱手施礼后,各自转身离去。
“皇上,来,再吃一颗嘛。”柳思琪媚眼如丝的勾着皇上的魂儿,将手中的葡萄送入他口中。
皇上笑的眼角弯弯,挤压出几条细密的鱼尾纹。
柳思琪见皇上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纵容,并未有任何隔阂,心下松了口气。
“嘭!”
突然,一阵巨响从望云山西边传出来。
纵然他们人在山脚下也感受到了大地在震动。